罗昆山闻得此语,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嘲讽,继而冷冷笑道:“此等虚名,于我而言,毫无半分用处。”
齐渝微微轻叹,双手抱于胸前,目光悠悠转向对街那袅袅升腾的炊烟,轻声询问,“队长,可是在为来年的殿试精心筹备?”
“是又怎样?”罗昆山语气冷淡。
齐渝眉眼低垂,低笑一声,“队长当真是天真无邪,竟以为殿试斩获佳绩便能顺利入朝为官?
观如今朝堂局势,若无举荐之人从中斡旋,即便殿试成绩斐然出众,亦不过是枉费十数载的苦读光阴,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罗昆山脸上的嘲讽之意愈发浓烈,“若果真如此,那便是我命中注定,又能如何?”
齐渝似有几分诧异,美眸轻转看向她,眉头微微蹙起,眯眼说道:“如今能为你举荐之人近在咫尺,你却佯装不见,也难怪壮志难酬,空有一腔抱负。”
罗昆山闻言,睫毛轻颤,眸中似有暗云翻滚,片刻后沉声道:“你莫不是欲为我举荐?”
旋即又仿若想到什么,低声冷笑,“你这是想与我做交易?我帮你擒获那些人贩子,你便助我……”
“即便没有你们助力,我迟早也能将那群人贩子一网打尽。
你助我,是为自身铺就锦绣前路,待得有人举荐之时,方能有亮眼功绩可陈。
再者,凤羽卫之职责本就是除暴安良,维护盛京一方治安,何时竟需靠利益交换,方能为民除害?”
齐渝言罢,搓了搓双手,望着说话时呼出的团团白气,丢下一句“好冷”,便转身回了卤肉店。
罗昆山望着齐渝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她深知齐渝所言不虚,可自己一心只读圣贤书,只盼凭借真才实学在殿试中脱颖而出,从未想过要攀附权贵,仰仗他人之力。
可如今这世道,若无权贵扶持襄助,怕是连一丝出头之日都难以求得。
她静立原地,寒风肆意撩动她的发丝,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齐渝返回桌前,张春赶忙为她斟满酒水,轻声问道:“可与队长商议妥当了?”
齐渝听闻,侧眸斜睨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笑意,“你还挺伶俐。”
而后,抬手轻拍张春的肩膀,语气笃定地说道:“放心吧,她自会思忖清楚。”
待众人酒足饭饱,返家之时。
罗昆山出声唤住了齐渝,眸中似有挣扎之色,半晌,终是沉声道:“你手中可是握有乌桕巷那群人的确凿证据?”
齐渝眉梢轻挑,微微颔首,“自是有的。”
“既如此,待你确定好行动的良辰吉时,我便率领第五小队前去与你会合。”
齐渝闻言,脸上原本散漫不羁的笑意渐渐敛去,神色变得庄重肃穆,向着罗昆山郑重行了一礼,“齐渝在此替那些枉故的孤儿谢过先生。”
罗昆山见状,冷哼道:“我并非是与你交易,不过是恪守凤羽卫的分内职责罢了。”
齐渝嘴角轻勾,又恢复了那副轻松闲适的模样,轻声笑道,“我自知晓!”
齐渝踏入王府,未作停歇,径直唤来玄英。
玄英闻声赶来,恭敬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齐渝端坐于案前,手中狼毫笔不停舞动,直至写完最后一字,才轻轻搁笔,抬眸望向玄英,目光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