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离太傅府街后,玄英终按捺不住好奇,轻声问道:“主子怎知柴房之人定是萧太傅?”
齐渝双臂抱胸,嘴角勾起自信弧度,轻哼一声后娓娓道来,“萧慕宁遭绑不久,萧太傅岂会淡然处之?
我暗中留意许久,萧慕宁随侍中有两人身姿挺拔,立如苍松,下盘稳若磐石,行若清风拂叶,悄无声息,必是钱来护他的高手。
此两月萧慕宁与我往来之事,萧太傅定然知晓。
今日萧慕宁见我之后便命人抓了安儿,她听闻心中定有疑窦。”
玄英听闻,微微点头,对主子智谋更加钦佩,而后,接着问道:“那后续如何应对?”
齐渝轻笑一声,仿若万事皆在掌控,旋即轻叹,“且留意名单之人府中动静,此番前来,只为祸水东引。”
靖王若寻不得名册,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与其任她深入探查名册在谁之手,不如将人呈于她面前,令其知晓对手是谁。
“主子,下雪了。”
玄英突然出声,打破了齐渝思绪。
她徐徐掀开窗幔,只见细密雪花纷扬飘落。
正在这时,一阵冷风仿若汹涌波涛灌进马车,卷入的点点雪花落于齐渝掌心,须臾便化为水渍。
齐渝凝视掌心水渍,喃喃低语:“幸好。”
是啊,今冬雪迟,许是连上苍都在担忧那些被囚于笼中的孩童,难以捱过寒冬。
幸好,一切尚来得及。
第二日晨曦初露,萧慕宁悠悠转醒,便急切地唤来小侍,命其为自己洗漱更衣。
他心中始终惦念着柴房中的那个人,鞋子才刚勉强套上脚,便迫不及待地欲往柴房奔去。
“郎君,昨夜下了整整一夜的雪,您且披上披风再出门,莫要受了寒。”小侍赶忙出声提醒。
萧慕宁听闻此言,心中那股焦急劲儿愈发浓烈,却也只能强自按捺下来,待一切准备停当,他手揣暖炉,脚步匆匆,如一阵疾风般快步跨出房门。
此刻,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洒着细细密密的雪花,庭院之中,那刚刚清扫出的小径,转瞬间又被铺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雪被。
萧慕宁抬眼望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心情更加欢喜雀跃,但柴房之事让他无暇他顾,仍是径直朝着柴房的方向行去。
小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嘴里不停地小声叮嘱:“郎君慢着些,地面湿滑,小心摔倒。”
待来到柴房门外,萧慕宁满心焦急,猛地一把推开房门。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如坠冰窟,跌宕至谷底。
“人呢?关在柴房的人呢?”
萧慕宁大惊失色,心中刹那间涌上无数杂乱无章的念头。
“郎君别着急,那小侍昨夜太傅大人亲自审问后,便将他发卖了。”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萧慕宁闻言,心中顿时一紧,连忙转过身问道,“卢管家,我祖母昨夜何时审问的?”
卢义丝毫没有犹豫地回道:“二更前后。”
“二更?”萧慕闻言,心中愈发慌乱。
继而,他接着问道:“那……那府中昨夜可有发生旁的事情?”
卢义微微皱起眉头,语带不惑,“不知郎君所说旁的事是何事?”
萧慕宁刚欲张口说出心中的疑虑,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他在原地沉默地等了片刻,终是开口吩咐道:“备车,我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