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甲之下,那白皙的手腕处,四颗凹陷的齿痕清晰可见,其中一枚还缓缓渗着鲜血,与干涸的血迹交汇在一起,似有几分触目惊心。
萧慕宁乍见此景,眼眶瞬间泛红。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触碰却不敢,只能带着哭腔嗔怪,“你不是说和我咬的一般吗?我哪有……咬这么严重?”
齐渝本想以笑宽慰,可目光触及萧慕宁眼中那深切的心疼与自责时,笑容便僵在了嘴角,旋即轻声安抚,“真不严重,不过是看着有些骇人罢了。”
言罢,她又吩咐道:“去把那坛酒拿来。”
萧慕宁忙用衣袖匆匆抹去泪痕,转身疾步抱来酒坛,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哭腔与一丝焦急,“现在要怎样?”
齐渝打开酒封,将那辛辣的白酒缓缓倾洒在伤口之上。
萧慕宁瞧见她眉头微微一蹙,心尖似被什么揪了一下,低声问道:“可是很疼?”
“不疼。”
齐渝将酒坛放回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萧慕宁见状,主动请缨,“我来帮你上药。”
齐渝抬眸,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便毫不犹豫地将瓷瓶递过去,轻声叮嘱:“洒在伤口上即可。”
萧慕宁接过瓷瓶,动作轻柔且专注,那瓷瓶中的止血粉末便均匀地在伤口上覆了一层。
齐渝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见他神情专注,眼眸低垂,那浓密的睫毛如扇,微微颤动间竟似能掩去眼中的情绪波澜,不禁嘴角上扬。
萧慕宁似有所感,抬眸之际,正撞进齐渝那凝视的目光里,刹那间,红晕如霞飞满脸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怎……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齐渝微微抬手,指尖指向他两眉之间,“为何把眉间红痣隐藏了?”
萧慕宁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隐秘心事,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将手中瓷瓶缓缓放在桌上,低声道:“阿父说这颗红痣太过招眼,外出时都会遮挡一番。”
齐渝微微点头,似是理解。
凤栖国未婚男子皆有守宫砂,萧慕宁这枚红痣与之相似,亦有些色/欲蛊惑之感。
而后旋即起身道:“行了,这伤口也看了,药也上过了,我送你回去吧!”
萧慕宁神色一滞,他此刻满心贪恋这独处的时光,哪里舍得就此回去。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不再流血的伤口,心中忽然闪过一念,连忙说道:“可伤口还未包扎,碰到伤口仍是会流血的。”
“无碍,这种小伤口……”
齐渝话未说完,萧慕宁已从袖中迅速抽出一方浅色手帕,急切地打断她,“用这个帮你简单包扎一番,你本就是因我而受伤的。”
萧慕宁一直低着头,旁人瞧不见他的面容神情,唯有那红得发烫的耳尖,在烛光中出卖了他内心的羞怯与紧张。
齐渝见状,终是轻叹一声,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将受伤的手腕伸到他的眼前,任由他动作生涩却又极为认真地包扎。
片刻后,齐渝轻声唤道:“萧慕宁。”
“嗯?”萧慕宁抬眸,眼中是尚未褪去的羞涩与一丝茫然。
“我这伤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若不是为了寻我,定然遇不上那幼狼。
我被咬,亦不过是看它尚小,不忍伤它。不要那么良善,这世上坏人很多,不要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