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上煤油灯,那点儿黄豆大的火苗子,照着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显得格外凄凉。
金池长老叹了口气,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想我金池,活了二百七十多岁,自诩见过世面,可跟人家唐三葬一比,简直就是个土鳖!”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受,“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把那袈裟……还有那烟,那酒,都弄过来!不然,我这辈子都白活了!”
他那双老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像极了夜里觅食的老鼠。
“唉,辗转反侧夜难眠,心心念念为哪般?袈裟华子茅台酒,馋得老衲口水咽。”金池长老摇头晃脑,即兴赋诗一首,只是这诗,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酸腐味儿。
广智端着茶盘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就看见自家师爷跟丢了魂儿似的,在那儿唉声叹气。
“师爷,您这是咋了?大晚上的不睡觉,搁这儿唱大戏呢?”广智把茶碗往桌上一搁,瞅着金池长老那张老脸,跟风干的橘子皮似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愁啊!”金池长老一拍大腿,那声音,跟打雷似的,“广智啊,你师爷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咋就白活了?您老人家都二百七十多了,这岁数,搁咱这嘎达,那都是老寿星!”广智嘴上劝着,心里却在嘀咕:这老家伙,又犯啥毛病了?
“你懂个屁!”金池长老瞪了广智一眼,“你师爷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开眼?开啥眼?您老不是一直都睁着眼呢嘛!”广智一脸懵逼。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跟我耍贫嘴!”金池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跟你说,今天来的那个唐三葬,你见着了吧?”
“见着了,咋了?”广智点点头。
“咋了?他那件袈裟,你看见没?金光闪闪,差点儿没把我的老眼给闪瞎!还有他抽的那烟,那叫一个香,我这辈子都没闻过那么带劲儿的味儿!我跟你说,我要是能穿上那袈裟,抽上那烟,我立马就能成佛!你信不信?”
金池长老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广智脸上了。
广智心里这个腻歪啊,心想:这老家伙,不会是想袈裟想疯了吧?还成佛?我看他是想上西天!
“师爷,您老人家这是……这是执念啊!”广智小心翼翼地说。
“执念?对,就是执念!”金池长老一拍脑门,“我这辈子,要是不能穿上那袈裟,抽上那烟,我死都不瞑目!”
“袈裟啊袈裟,华子啊华子,你们咋就跟了别人呢?老衲的心,拔凉拔凉的啊!”金池长老捶胸顿足,跟个老猴子似的。
“师爷,您老人家也别太上火,这事儿……也不是没辙。”广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到金池长老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哦?你有啥法子?快说来听听!”金池长老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那双老眼,贼亮贼亮的,跟俩灯泡似的。
“师爷,您想啊,那唐三葬不是住在咱们这儿吗?咱们这院子,除了几间砖瓦房,剩下的,可都是木头屋子。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要是……嘿嘿,不小心走了水……”广智说着,做了个点火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