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的某个午后,阳光倾洒在灵虚谷外的山林间,赵炎如往常那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谷,向着与林绝影约定的地点匆匆赶去。
实则,他这般外出早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之事,白大夫对他时常出谷的行径,可谓是了若指掌。只是令人诧异的是,白大夫却仿若视若无睹,从未加以干涉,任由赵炎自由穿梭于谷内谷外。
这般放任自流的态度,起初着实让赵炎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绞尽脑汁也猜不透白大夫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然而,在数次安然无恙地进出山谷之后,他终于确定真的无人在背后跟踪自己,高悬的心这才缓缓放下,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开始毫无顾忌地去处理自己的事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与揣摩,赵炎渐渐似有所悟,隐隐约约地明白了白大夫如此放纵自己的背后缘由。
白大夫之所以对赵炎这般容忍,实则是有其难言之隐与苦衷。
他虽凭借那令人胆寒的 “蛊毒丸” 以及紧紧拿捏着赵炎亲人的安危这两把沉重枷锁,将赵炎死死地束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但他内心也清楚得很,采用如此强硬粗暴的手段去控制他人,必然会招致赵炎内心深处的强烈抵触与愤懑,如此一来,赵炎在修炼之时又怎会全心全意、心甘情愿呢?倘若再进一步在行动上限制赵炎的进出自由,那无疑是雪上加霜,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适得其反。毕竟,白大夫心底真正的期望是赵炎能够主动积极地投身于青木功的修炼之中,而非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捆绑住手脚,被迫无奈地进行修炼。
赵炎在洞悉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行事愈发大胆起来。先前,他还总是小心翼翼地略微避开白大夫的视线,进出山谷时犹如惊弓之鸟,轻手轻脚,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每次外出都像是在执行一项极为隐秘的任务。而如今,他已然彻底放开,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就那样大摇大摆地从白大夫面前昂首阔步走过,仿佛白大夫根本不存在一般。
赵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洒脱之人,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时刻秉持着小心谨慎的作风,犹如在钢丝上行走,每一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刚一踏出谷外,他便迅速运起青木功,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使得他自身的感官敏锐度如火箭般急剧提升,瞬间达到了一个超乎常人想象的奇妙境界。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之下,数十丈范围内的一切风吹草动、所有细微的动静,哪怕是一只蝼蚁的爬行、一片树叶的飘落,都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之中,无一遗漏。
赵炎对此深信不疑,在他心中,即便白大夫亲自出马前来盯梢,也决然难以逃脱自己那犹如天罗地网般敏锐感知的严密探查。
虽说在正面的武力较量上,他或许暂时还不是白大夫的对手,力有未逮,但若是论及对五感的精妙运用与掌控,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份自信犹如巍峨高山,坚不可摧。
一路上,赵炎犹如一只敏捷的灵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在山林间巡逻的弟子,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经由那隐藏在古松树洞中的神秘通道,缓缓爬进了上次与林绝影碰头的小水湾附近。
一进入这片熟悉的区域,便瞧见林绝影正悠然自得地光着双脚,惬意地坐在水湾边。
他微微低着头,两只脚丫毫无顾忌地浸在那清凉宜人的湾水中,时不时地用力抬起,“哗啦”“哗啦” 地拍打着水面,溅起一串串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水花,那模样,显然是正玩得忘乎所以,不亦乐乎。
听到赵炎靠近的细微动静,他头也不抬,直接扯着嗓子抱怨道:
“赵师弟,你这是怎么回事?来得愈发迟了,每次都让我在这儿苦等大半天,你就不能稍微早点来一回吗?”
“实在抱歉,我……” 赵炎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刚欲开口解释几句,试图为自己的迟到找个合适的理由。
“接着。”
然而,林绝影根本不给赵炎任何解释的机会,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猛地将藏在身后的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裹,如投掷巨石般径直朝着赵炎用力扔了过去。
“这是啥?难道是美味佳肴吗?” 赵炎被这突如其来的包裹弄得有些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心中满是疑惑。可当他伸手接住包裹的瞬间,那硬邦邦的触感以及颇为沉重的分量,让他瞬间意识到,这显然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你就知道吃!不是你让我把幻影刀法的刀谱带出来的吗?” 林绝影白了他一眼,旋即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表情严肃得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这是刀谱?没弄错吧!你该不会是错把你院子里的巨石放进去了吧。” 赵炎望着手臂上这沉甸甸的大家伙,满脸的怀疑之色愈发浓郁,仿佛在看一个极为荒诞的笑话。
“好沉啊!” 他咬了咬牙,双臂暗暗使力,艰难地掂了掂这个包裹,那沉重的重量险些让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哈哈!” 林绝影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笑意,咧开大嘴,放声狂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最后笑得太过厉害,直接在地上翻滚起来,身上沾满了草叶与泥土,形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