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闹哪样啊?”孙猛浓眉紧蹙,脸上写满了疑惑,瓮声瓮气地问道。不过,出于多年来对陈风的深深信赖,他还是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正要往嘴边送酒的酒壶,动作戛然而止。陈风对孙猛的疑惑置若罔闻,他的手缓缓地按在了腰间那柄寒光闪烁的刀鞘之上,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紧接着,他像是从黑暗中缓缓站起的死神,身形一点点拔高,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寒芒,直直地射向那前来送酒的店小二,声音仿若从冰窖中传来,冷冷地问道:“刚才上菜的可不是你,原来那伙计去哪儿了?”
“店里今儿个客人实在太多啦,王二忙不过来,去别的厢房帮忙了,我是来替他顶班的。大爷,是出啥问题了吗?” 店小二被陈风这般锐利的目光一盯,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煞白,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惊惶失措地回答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看到店小二如此惊慌的表现,陈风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原本紧绷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几分。但他心中的疑虑仍未彻底消除,就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阴云。他微微转头,目光投向赵雄怀中那位娇艳欲滴的红儿姑娘,开口问道:“红姑娘,这人你可有印象?能确定他是你们醉春楼的伙计吗?”
“这……” 红儿姑娘贝齿轻咬下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美目流转间,思索了片刻后,略显尴尬地说道,“不瞒陈爷,这人看着确实眼生得很,不过醉春楼上下人多嘴杂,我没见过他,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哈哈!陈风,你这不是故意为难红姑娘嘛。这么娇柔妩媚的大美人,怎么会去留意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喽啰呢?难不成你怀疑这人是刺客,混进咱们这儿来了?” 赵雄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红儿姑娘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身上贪婪地嗅了嗅,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全部吸入肺腑,随后满不在乎地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一股自恃强大的傲慢。
“大哥,咱们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上讨生活,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陈风面色如霜,毫无表情,目光依旧像两把尖锐的钩子,紧紧地锁定着送菜的青年,不肯有丝毫放松。
“嘿嘿!这人脚步虚浮无力,眼神黯淡无光,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要是大伙还不放心,我倒是有个绝妙的办法,能立刻辨出他的真假,让大家都能安心喝酒享乐。” 鬼面煞周虎突然发出几声冷笑,那笑声犹如夜枭啼鸣,阴森恐怖。
周虎对后加入八方帮,却比自己更受赵雄信任的陈风,早已心生不满,这种不满就像一颗在心底生根发芽的毒瘤,越长越大。一向以八方帮智囊自诩的他,觉得此刻正是个绝佳的机会,能让陈风在众人面前出丑,好好打压一下他的气焰。
“哦?到底是啥办法?周老弟尽管放手一试。” 赵雄表面上说得豪迈大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对自己的性命珍视得如同稀世珍宝。一听到周虎有办法能消除疑虑,立刻改了口,同意让周虎试一试。
“这人既然不会武功,要是真的想对咱们不利,估计也就只能在这酒菜里耍些阴招了。依我看,让他把这些酒菜都挨个尝上一口,那真相不就像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立马大白于天下了?” 周虎胸有成竹地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周兄,高见啊!好主意!小子,你听好了,先给大爷我痛痛快快地喝口这酒,然后再把这些菜都吃了。要是你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大爷我立马拧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孙猛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叫嚷道,随即对着店小二恶狠狠地大声呵斥,那声音震得屋子都嗡嗡作响。
陈风听了周虎的主意,在心底暗自思忖,觉得这办法确实可行,既能验证心中的疑虑,又不会打草惊蛇。于是,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神中透着审视与警惕。
至于赵雄和他怀中像一朵盛开鲜花般的红儿姑娘,自然是对周虎的提议没有任何异议。他们一个是沉浸在温柔乡中的帮主,一个是周旋于权贵之间的花魁,此刻都只想尽快平息这场小小的风波,继续享受这纸醉金迷的时光。
于是,送酒菜的店小二在众人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注视下,哭丧着脸,像是被逼着喝毒药一般,极不情愿地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随后,又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艰难地塞进嘴里,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石头。
看到店小二吃了酒菜后,好一会儿都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周虎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只偷到腥的猫。他意味深长地瞥了陈风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陈老弟真是过于谨慎了,这人啊,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伙计罢了。下次可别再这么草木皆兵,扫了大家喝酒作乐的兴致啊!” 说完,他夹起几口新上的菜,悠然自得地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动作间满是嘲讽之意。
“哼!” 陈风冷哼一声,鼻腔里喷出的气息仿佛都带着寒意。他对周虎的含沙射影根本不予理会,只是缓缓放松身体,坐回了原位。
“哈哈!没事了,没事了,原来是一场虚惊,大家别往心里去。” 赵雄自然明白手下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这种内部的矛盾争斗,在他看来,有时候反而是一种平衡的手段,所以他对此乐见其成。此刻,他故作豪爽地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却没有一丝温度。
“既然是误会一场,你这小厮就退下吧,这锭银子赏你了,就当是给你压压惊。” 赵雄从怀里摸出一块二两重的银子,那银子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随手一扔,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向店小二。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的告退。” 扮作店小二的青年看到银子,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他满心欢喜,脸上堆满了笑容,兴高采烈地退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还顺手轻轻关上了房门,动作显得十分乖巧。
“哎呀!赵爷出手可真是大方啊,以后对我可千万不能小气哦,不然我可要生气啦!” 屋内传来红儿姑娘娇滴滴的撒娇声,那声音就像一根轻柔的羽毛,在众人的心头轻轻拂过。
“那当然,美人儿,你可是爷的心尖宠,心头宝。只要你能把大爷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来,兄弟们,都端起酒杯,今天咱们要不醉不归!” 赵雄那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像破锣一般刺耳。这声音隔着房门,被屋外的青年听得清明白白,每个字都像是在他耳边敲响的战鼓。
屋外的青年嘴角突然泛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悄悄地躲到了附近的屋檐下。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像一个游荡的幽灵,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