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武当派呢?八宫呢?卓师叔呢?我的师兄弟们呢?
扑通!朱辰钰双膝落地,双手抱头,十指紧扣,仿佛要将手指刺入头皮。
朱辰钰禁不住泪如雨下,嚎啕大哭。叶君君赶紧扶住朱辰钰,又是揉前心,又是拍后背。
“八妹,切莫悲伤,节哀呀!”叶君君都不知该怎么劝了,眼中泪水也扑簌簌落下来。武当派化作废墟她可以没什么感受,可她却能感觉到此刻朱辰钰的内心是多么绝望和痛苦。心疼啊!
朱辰钰哪还顾得了控制情绪,她只想大哭一场,将数千个日夜的牵挂,心中的悲痛,都哭出来。
武当派没了,卓师叔生死未卜,一众师兄弟也不知去向何方。
哭声传遍山谷,惊起一群飞鸟。
在仅存不多的几处宫阁之中,戚戚然走出十来个道士,纷纷驻足观望朱辰钰这边。
叶君君赶紧扶起朱辰钰道:“八妹,你等会儿再哭,你看那边,有人!”
朱辰钰一惊,赶紧止住悲声,定睛看时,那十几个道士也迎了过来。
“是乘玉小师妹!乘玉师妹回来了!快!”
朱辰钰心中惊喜,还有人,还有师兄们,他们一定有卓师叔的消息。
朱辰钰飞身一纵,来到众人跟前,行礼道:“几位师兄,乘玉有礼了!”
“免礼,师妹这是刚刚从天山回来么?一向可好?”
朱辰钰道:“还好,敢问几位师兄,我武当山何故遭此大难?卓师叔在哪里?其他人呢?”
为首的一名三十开外的道长,长着两撇小胡子,浓眉大眼,悠悠说道:“师妹,师兄我道号乘宵,我来说说吧。”
“当初师妹你离开武当去天山,不久之后,张献忠的义军就打来了,打着助饷的旗号给咱们武当山要银子,师尊不想节外生枝,就拨了白银五千两给他;本以为打发他走了,便能安枕无忧。”
“谁想到过了没几个月,张献忠听说李自成打来了,便又离了武当山地界,直奔襄阳去了。这李闯王的队伍同样不是吃素的,来了也是要银子,而且还要人,山上不少兄弟都被他抓了壮丁。”
“自打京里皇城被破,皇上在煤山自缢,咱们武当派便没了皇粮可吃,许多师兄弟不得不从了那李闯王,多少能混个饭饱不是。”
“本以为跟着大顺皇帝陛下能安稳了,却不曾想,几个月后,后金的军兵把大顺打败了,李自成带着部将向南逃了。”
“师尊舍不得这家业,便没有逃走,想来咱们武当山不招谁,不惹谁,料想这后金也不能把咱怎么样。”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这帮丧尽天良的狗畜生,派兵围住咱们武当山,硬说山上窝藏了逆贼奸细,大炮轰完还要放火烧山,遇到阻挡就格杀勿论。”
“师尊与他们死战,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啊,不久便战败负伤,好在山上高手也有,带着师尊逃了。具体逃到哪里,我们也不知。”
“对了,师妹,你可千万小心了,鞑子们不知从哪找来的帮手,皆是江湖人打扮,武功不弱。单凭鞑子的骑兵不能拿咱怎么样,可这些武林高手,根本不怕咱啊。”
朱辰钰听罢,双拳捏的嘎嘎直响。咬牙切齿道:“这群败类!天道好轮回,待他日我找上门去,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乘宵师兄,你们几个为何还留在此处?”
乘宵叹了口气,道:“我们几个舍不得武当山啊,待那鞑子兵退走,我们几个才偷偷回来了,搜遍山顶,才找了些米食,还有几处未毁的楼阁可以栖身。”
朱辰钰道:“米食总归要吃完,鞑子兵就在山下,你们在这儿不是很安全!”
“唉,我何尝不知,只是兄弟们无处可去呀。”
朱辰钰沉思片刻,道:“师兄,此地终究不可久留,不如你们跟着我,咱们去四川明月峡大寨,那是我的地盘。那明月峡易守难攻,且有山寨一众弟兄相护,断不至于流落荒野,饿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