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眼睁睁看着刘表面色阴沉似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心中焦急如焚。
他下意识地起身,抬脚便欲追赶,想要趁热打铁,让刘表下定决心对付刘备。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便被身旁的蒯越轻轻拽住了衣袖。
蒯越微微侧头,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制止了他的冲动。
蔡瑁心中虽满是不甘,但在蒯越那看似平静却暗藏深意的目光下,也只能暂时将这股冲动强压下去,极不情愿地跟随蒯越一同离开。
甫一踏出州牧府的大门,蔡瑁便迫不及待地伸手紧紧抓住蒯越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异度,为何方才要阻止我?
你没瞧见刘景升当时已经明显动摇了吗?
就差那么一点,他就答应咱们对付刘备了……”
面对蔡瑁的满心不解,蒯越心中暗自叹息。
眼前这位盟友的急躁与短视,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一些,缓缓解释道:
“德珪,你可知道,刘景升此人,号称‘八俊’。
他一生最是看重自己的名声,行事极为谨慎,绝不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
你刚刚竟提议让他对宗亲刘备动手,这与他一贯遵循的行事准则大相径庭,他自然是难以轻易答应。”
“那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刘备在新野坐大不成?”
蔡瑁焦急地追问,眼中满是焦虑与不甘。
蒯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
他继续分析道:
“刘景升虽极为看重声望,但在他心中,更在意的是自己荆州牧的权势能否稳固。
特别是近年来,他年事渐高,对于继承人的问题变得格外敏感。
我们只需利用这一点,何愁不能达成目的,解决刘备这个心腹大患。”
蔡瑁闻言,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兴奋地说道:
“原来如此,所以刚才你提及琦公子与刘备私交过密之事,就是为了触动刘景升心中的逆鳞……”
蒯越微微点头,神色依旧沉稳,继续说道:
“我们荆襄世家,向来都是同气连枝,此次针对刘备,实则是为了维护我荆州的局势稳定。
刘景升在位,我们尚可安稳度日,享受荣华富贵。
但若让刘备得势,以他的雄才大略与勃勃野心,我们的日子只怕会变得越发艰难。
虽然刘景升并未明确同意我们对刘备采取行动,但对邀请刘备赴宴的提议并未反对。
因此,我们不妨先行邀请刘备来襄阳赴宴。
若他不敢来,我们便借此机会继续加深他与刘景升之间的嫌隙,让刘景升对他更加猜忌;
倘若他真有胆量前来,那么……”
“哼哼,那他就如同自投罗网,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到时候任我们如何处置!”
蔡瑁得意地大笑起来,还对着蒯越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异度,你果然心思缜密,此计若能成功,那大耳贼刘备必定有一场大劫!哈哈哈!”
……
几日后,新野。
县衙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刘备神色凝重地端坐于高位,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诸位将领和谋士,心中满是忧虑,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半晌过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
“诸位,景升兄以吾儿降生为由,邀我前往襄阳赴宴,大家觉得该如何应对?”
张飞本就生性急躁,犹如一颗被点燃的爆竹,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嚷道:
“大哥,依俺看,这襄阳是万万去不得的!
上次大哥去了襄阳一趟,就险些丧命在蔡瑁那狗贼之手。
若不是大哥的的卢马神勇非凡,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今又让咱们去襄阳,这不是明摆着没安好心吗?岂有此理!”
关羽虽未言语,但微微颔首的动作表明他也是赞同张飞的观点。
他手抚长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担忧。
然而,刘备却轻轻摇头,叹息道:
“三弟所言,为兄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