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如此轻易就断定是我荆襄世家的责任,孔明这般说辞,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蒯祺心中清楚刘封之死的真相,自是不会顺着诸葛亮的话往下说,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出言反驳。
诸葛亮却是微微一笑。
他羽扇轻摇,不慌不忙地回应道:
“姐夫这话说得不妥。刘封之死,世人皆知,乃是为救其父才中箭落水而亡。
当日情形,有赵子龙赵将军佐证,少将军为护主公,不顾自身安危。
此等忠义之举,众人皆看在眼里。可少将军为何会遭此横祸呢?”
要说这诸葛亮有一姐姐便是嫁给了蒯祺为妻,因此诸葛亮才称蒯祺为姐夫。
只是此刻,二人立场不同,各为其主,如今只能各显本领,展开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
诸葛亮微微一顿,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视一圈在场众人,接着道:
“且不说那追杀之人究竟是谁,荆襄地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可背后多有世家大族的影子隐现其中,这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
少将军身处其间,无辜受此劫难,荆襄世家又怎能脱得了干系?”
蒯祺面色一冷,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冷哼道:
“哼,孔明,莫要拿这等臆测之词来说事。
赵将军所见不过是表象,焉能仅凭这些就断定是我荆襄世家所为?
说不定是那暗中潜藏的宵小之辈,故意嫁祸,想要挑起事端呢。”
诸葛亮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继续说道:
“姐夫,若只是偶然的宵小之辈,又怎会那般恰好,恰在主公与少将军出行之时,设下如此狠辣的埋伏?
再者,那箭矢的样式、所用的手法,皆与荆襄某些世家惯用的手段相符,这难道只是巧合不成?”
诸葛亮说到此处,羽扇轻指了一下灵堂的方向:
“少将军尸首无存,仅余衣冠置于棺椁之中。
其英年早逝,令我家主公痛心疾首。
荆州之地,向来重情义、守规矩,如今出了这等事,若荆襄世家不给出个说法,往后这人心,怕是要乱了。”
蒯祺眉头紧皱,心中暗忖诸葛亮这一番话虽是推测居多,但却句句都在往荆襄世家身上引,仿佛要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当下他反驳道:
“孔明,你所言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推断,并无确凿证据。
箭矢样式、手段之类,天下相似者众多,怎能就此认定是我荆襄世家?你这般强行关联,实在难以服众。”
诸葛亮微微皱眉,似是对蒯祺的固执有些无奈,可眼神却愈发坚定,说道:
“姐夫,虽无绝对的铁证,可诸多迹象皆指向荆襄世家,这已是不容忽视之事实。
况且,刘封少将军平日里待人宽厚,并未与谁结下深仇大恨,若不是卷入了这荆襄各方势力的纠葛之中,又怎会遭此厄运?
如今主公痛失养子,荆州百姓也皆为少将军之死而悲愤。
荆襄世家若想平息众怒,维护这荆襄之地的安稳,对少将军之死做出补偿,责无旁贷啊。”
蒯祺一时语塞,心中知晓诸葛亮这话虽有狡辩之嫌,但从情理上来说,却又让人难以辩驳。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诸葛亮的言辞紧紧束缚。
他刚要再开口反驳,诸葛亮却又接着说道:
“姐夫,你我皆是为了这荆襄之地的安稳着想。如今少将军一事已在百姓间引起轩然大波,若不妥善处理,恐生变数,对荆州、对荆襄世家皆无益处。”
蒯祺听了这话,心中暗自权衡利弊。
他深知若再一味强硬反驳,怕是会让众人觉得蒯家不通情理,从而引发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若顺着诸葛亮的意思应下,又实在不符合他们的初衷。
毕竟刘封根本没死,这一切不过是场戏罢了。
只是诸葛亮这一番连番追问、层层剖析,从情理、局势等多方面施压,让他着实有些难以招架了。
蒯祺咬了咬牙,心还想再辩驳几句,可一时又组织不出有力的言辞。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涨红,竟是被诸葛亮质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了。
若不是蒯祺心中明明白白地知道刘封并未死去,且知晓对刘封动手的人正是刘备,恐怕真的就要被诸葛亮那一番看似有理有据的言辞给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