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野神情一肃：“你怎么说的？”

“随口一说。”云引川道，“我还挺想知道他想做什么的。”

云引川不喜欢不确定的东西悬在头顶。

管他什么达摩克利斯剑，要么直接落下来，要么在落下来之前被融化。

永远没人能威胁到云引川。

*

接下来七天是最后的收尾阶段，季流河忙得起飞，都没时间抢云引川的小蛋糕吃了。

云引川的戏倒是闲了下来。

最近几天施衍还是没有动作，云引川抱着一只雪白的兔玩偶昏昏欲睡。

“睡美人，别睡了！”

季流河火烧屁股，过来拍云引川的肩膀：“快快快祖宗，最后一场戏最后一场，外景，阵仗可大了！”

云引川点点头。

最后一场戏说巧不巧，是回忆戏。

那日少年恣意，鲜衣怒马，抬眼朝远眺，山河万万里。

周围很热闹，这场戏群演很多，云引川和文诗槐隐在群演中，望着远方笑。

“视线往这边，上面看！”

程锐撑着石头，高高地挥了挥手。

云引川循声望去。

远处天边漫起硝烟，然后缓缓地消下去，那个时候肆意的少年笑着抬起眼，以为以后都是如今天一般的日子，天上升起的都是今天的太阳。

没人想过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中途沈照野喊停，让云引川和文诗槐换了个位置。

“怎么样，我这最后一场戏排得好么？好天气好剧情。”

沈照野过来帮云引川整理衣服，挑挑眉，等云引川夸他。

云引川眼角还带着点笑，整个人浸在刚才的戏里。

他将手顺势搭在沈照野的掌心，矜持地点了点头：“还行吧，就比我差一点儿。”

云引川脸上带妆，很淡，说这话的时候绯色的唇张合幅度不大……

不重要，但好可爱。

想亲。

“好吧，你最厉害了。”沈照野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云引川撑着他的手翻身上马，浅淡的眸光瞥下来，轻笑一声。

好像回到了大学时期的那个云引川。

沈照野心里重重一跳，退到镜头外。

最后一场第二段开拍。

走了两步，云引川翻身下马，和文诗槐并肩往前走。

那时年少不羁洒脱，他笑着说一切都会好的。

人间山河万万里不朽，山峦落水数千载长青。

都会好的。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吗。”云引川问。

那时他不肯叫姐，少年心性，姐姐也就纵容着，说：“会。”

所有人都雀跃起来，沈照野说了好之后，大家欢呼着抛起手中的东西。

云引川笑着挽起袖子，正式和这个角色告别。

让这个充满悲剧色彩的角色停在了故事的第三章，那个最快乐的时候。

抬起眼，视线和不远处同样笑着看他的沈照野对上。

隔着人群，云引川朝他挥了挥手。

远火哑声，我祝长风，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