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故知拢了拢外袍,夜晚的风太过寒凉。
“前世今生,总要清算干净。”
神舟停在山青峰的山崖上,她望着归一宗上下,眼波微微闪动,缱绻流转。
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经过墨故知一次次实验,终于可以单凭灵魂跟天地之灵撕扯得有来有回。
灵脉里的三股力量也逐渐消停下来,算是答应了和平相处。
三大本由清宁自着的法术大全,墨故知写了六本砖头笔记,耗费了六年,算是把口诀都记住了。
是夜弗唯照例给墨故知把脉,如今她的身体看起来算是与常人无差,只是双腿已废,早已回天乏术。
“调养了这么多年,只要没有外力渗入灵脉,应该就不会毒发了。”
弗唯端起药炉趁热倒进碗里,“一年换一个方子,宗门的家底都快让你吃干净了。”
“嗯?”
墨故知一手端起药碗,一手捏着鼻子,仰脖就灌了下去。
弗唯习惯性拿起蜜饯塞到小孩嘴里。
墨故知一张脸皱的和烧麦皮似的,半天缓不过来。
“说真的,五师兄。”墨故知嚼着嘴里的蜜饯,不够味又塞了几个。
“我总觉得你是故意的。”
弗唯瞥了一眼墨故知,她一身暗红色法袍,袖子上绣着几朵绽放的海棠,像是雨后雾气中的艳色,朦胧不清,却忍不住靠近。
“故意的就不给你吃药了。”
墨故知撇撇嘴,“这些药还不是从飘渺宗坑来的。”
“你也知道坑来的啊。”弗唯提起这个就来气,忍不住给了她一个脑瓜嘣。
“要不是人家掌门传信过来,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几个胆子这么大。”
墨故知感觉自己头都被弹出抵抗性了,“你情我愿的,他竟然告状。”
“你消停点吧。”弗唯顿了顿,“马上大比了,避着点人家。”
一晃十年,一帮小崽子都长成大崽子了。
墨故知觉得四海界的大比就像考研预报名,先提交报名信息,再交报名帖,最后确认,接下来就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冲刺复习。
现在复习完了,要去考点了。
“飘渺宗也不知怎么了,招了好几个天赋极高的弟子。”
墨故知笑了笑,转移话题,“我记得寻岳和余欢都要结丹了吧。”
弗唯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墨故知毫不在意,“团体赛每个宗门出五人,我们这一个元婴,最少两个金丹。”
她呲牙,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微笑,“比天赋谁能比得过归一宗啊。”
四海界大比分为青年组和成人组,一般是按照百岁为限,让尘没打算参加,不出意外算作这次的带队长老。
据说归一宗上次参加青年组“菜鸡互啄”的还有渡山和云之秋。
只不过那两人过于残暴,后面直接被禁赛了。
至此两届四海界大比的青年组归一宗再没参加过。
“唉。”弗唯回忆起往昔,都是眼泪啊。
那年,他还不是宗门的“摄政王”,那年,掌门师姐还经常打人。
墨故知盯着弗唯不明所以,怎么走上伤感道路了?
“轰——”
啊,熟悉的声音,真好,家的感觉。
弗唯:……
那丁点儿往昔回忆炸的稀碎,弗唯像个炮弹似的冲了出去,“渡山!云之秋!”
“又在宗门里扔你俩的爆炸符!”
“信不信今天我把你们打成符纸!”
墨故知端起茶抿了一口,满足地长舒口气,“舒服多了。”
一天不听五师兄骂人还真缺点啥。
挺好,今年又能吃葡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