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故知怔愣一瞬,空气有片刻凝滞。
良久,地上传来几声闷笑,“相亦啊,相亦,我该怎么说你呢?”
北境仍带着些许寒凉,但那棵桃树上早已冒出了几颗新芽。
墨故知拢了拢脸上的碎发,反问道,“你没有送死,可你现在算活着吗?”
相亦倒茶的手一顿,春日风大,那盏茶早已变凉。
“有些事,不是你不去做就不会发生。”
茶的确凉的彻底,入口尽是苦涩。
短暂的沉默过后,墨故知动动手指,从储物戒中扯出一块白玉牌,“这是五师兄给的,有这个就可以自由进出归一宗。”
“我已经同宗里讲了,你自己逛逛吧。”
相亦看着安静躺在手心的白玉牌,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许错愕。
这、就这么给我了?
“不认路就联系寻岳,他肯定乐意带你玩。”
他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墨故知摆摆手,“我眯一会儿。”
相亦也知这是赶人的话,小心翼翼将白玉牌收好,默默离开了山青峰。
墨故知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这次眼前不再是蜿蜒的血迹,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此刻正拿着话本子打瞌睡。
她对面高大的男子眉眼含笑,过于明艳的长相让他看起来雌雄莫辨。
墨故知分明从来没见过他们,但莫名觉得熟悉,甚至亲切。
“娘!娘!快看!”
院外响起纷杂的脚步声,还跟着几句焦急地叮嘱,“小少主,慢点,小少主。”
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纱裙跑在最前面,双手合拢,像是在护着什么。
男子见状在半路将她抱起,小女孩在半空中不乐意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
“墨曜容!你放我下来!”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男子将小女孩悬在半空,故意松手吓唬她。
小女孩撇撇嘴,打开手掌,一根细小的藤蔓朝男子抽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藤蔓断在半空,男子眨眨眼,便看见女孩泪眼汪汪的样子。
“娘——娘——”
打瞌睡的女子早被吵醒,看见这一幕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墨曜容你消停一会儿会死啊!”
男子哭丧着脸,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拿女孩做盾牌,晃得小女孩吱哇乱叫。
几个家仆模样的人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喊着,“家主,家主,把小少主放下。”
墨故知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眼角竟划过一滴温热,眼看他们跑远,她赶紧跟了上去,走过一片片花圃,穿过几处庭院,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三长老,故知才不过十来岁,没必要担那么重的担子。”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家主,秘术研究至今,就差一个合适的对象了,少主乃难得一见的天品灵根,这也是为了墨家往后的兴盛啊。”
墨故知站在门外,手指下意识蜷缩,脸色阴沉。
“墨家的兴盛何时需要那些邪门歪道。”男子声音平静,但墨故知却觉得他在生气。
果然,那个三长老好像还想再说什么,墨故知就听见一声茶盏破碎的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诸位打得什么主意,只要我墨曜容在位一天,你们就别想如愿。”
墨故知皱起眉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