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跃上了藤蔓,惯性的作用让时念只能紧紧抱住它的身躯,在躲避了几条黑藤的甩击后,他们来到了魏凌身边,中心藤的分支处有一根已经枯死的黑藤,他们就踩在分岔处,从上面往下看,那些细藤舞动着触手,像极了嗷嗷待哺张着小嘴的雏鸟。
奇异的是,当他们进了这片中心区域后,黑藤没有再攻击他们,一部分安静下来,还有一部分开始再次出动寻找食物,它们平静地接受了他们,没有任何异化反应。
“它们怎么不攻击了?”时念感到奇怪。
“它们不是不攻击,只是换了种方式保护自己。”魏凌仰起头,扫视一眼。
这根中心藤连接着顶部的玫瑰海,高耸入云,有要顶破这片建筑的士气,极其微弱的光线从顶部泄出,看来外面已经接近黄昏了。
“到了晚上,整个B1层都会被瘴气吞没,不会留下活物,所有的生物都会变成它们的养分,再次滋养它们。”
“好贼啊,它们生存能力也太强了。”
时念莫名想到她那个世界的一些物种,只要没有天敌,就会无止境的繁衍,直到吃光那片所有的资源为止,这些污染物也是一样。
她终于直观的意识到,它们不该也不能出现在这里,这片人类居住的土地。
“这里不是安全区吗?它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害死了这么多人?”时念忍不住发问。
“最宝贵的东西往往诞生于最危险的地方,只要有利益,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时念不喜欢魏凌和她打哑谜,但很明显他的注意力现在在别的地方,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巨大的茧垂吊在中心藤的对面,它的周围落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头,有的面孔已经模糊不清了,有的神色还栩栩如生,这个茧应该存在了很长时间了。
时念SAN值掉了一地,但是她的接受度已经比刚进来时好多了。
“你不会是为了那个茧里面的东西来的吧?”时念攥紧了芬里尔的毛。
芬里尔抬了抬前脚,有些吃痛。
“轻点,会痛。”魏凌皱了皱眉。
“哦。”时念松开手。
魏凌貌似不想回答时念的问题,一个跨步,直接跃到了对面,芬里尔紧随其后。
尽管时念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近距离看到这么多人头时,她还是忍不住想吐。魏凌把手背到身后,一手抓住一根黑藤,一手摸出腰后的弯刀,精神力集中,挥臂割开了茧的外壳。
时念抬起头,愣住了。
她以为那枚茧包裹的应该是什么宝物,要不就是很值钱的东西,但没想到会是一个...人...
说是人也不对。
他的面容被黑色疤痕侵蚀去一大半,只下剩右眼的和上额的肌肤是完好的, 穿着已经透出浆色的破旧衣物,这些衣物分辨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左一片右一片地盖在他的身体上,最恐怖的是他身上长满了黑色的尖刺,这些尖刺穿破了老旧的布料,泛着骇人的光泽,从他体内生长出来,让人无端的想到他是怎么用血肉供养它们,日以继夜。
“你不会要救他吧?”时念不可置信地问。
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她不觉得他能被挽救,况且他是死是活还尚且还不知。
“不。”
魏凌咬住刀锋,换了只手抓住藤蔓,再用右手反握住刀柄,眼神里是透骨的寒意。
“我是来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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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路,27号。
现代风的独栋别墅内灯火通明,天还没完全黑下,从楼顶坠到一楼客厅的水晶长灯已经亮起,站在围栏外都能感受到的璀璨夺目,路影犹豫片刻,按下门铃。
一楼客厅的光屏正在播放着玫瑰盛典的直播,宁远和他的妻子王露坐在餐桌的两端,管家招呼小女佣们从厨房端来餐盘,有条不紊的按照分餐习惯摆放。
“焰儿快出场了。”宁远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晃了晃,那种经过岁月沉淀的稳健的气场松散了些,此刻这位中年男人脸上只有难以掩饰的期待和愉悦。
“不会有危险吧?”王露勾起一个勉强的笑,“你有没有让路影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