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拾级而上,只见武松走出,抱拳施礼道:“铃辖,别来无恙,武二闯下大祸。人是我杀的,武二不愿与你为敌,缚我前去领罪罢。”
史进笑道:“我等特来救你,岂料你孤身一人,竟将这帮人尽皆诛灭。”
杨芝褚面色凝重,问道:“武松,莫非你信不过我?”
武松躬身施礼:“铃辖此言差矣,武松向来视你等如亲兄弟一般。”
杨芝褚面色阴沉,问道:“那我问你,叫你在孟州静待三月,为何未能做到?”
武松躬身答道:“武松本欲如此,然祖虬兄弟惨死,他是为我守于此地,我岂能不闻不问,视若无睹?”
“他乃我部下,有事自当由我处置。何须你去拼命?抢的是我的东西,要取蒋忠性命,我有的是办法。即便此事你确有道理,你又为何要为张都监效力。”杨芝褚冷笑着问道。
武松道:“铃辖,依宋律我当在此…”
杨芝褚沉凝道:“呵呵,宋律?宋律若有用,你兄长之死官府岂会置之不理?宋律若有用,祖虬之死此地州府岂能坐视不管?宋律若有用,你今日何须亲自动手?宋律究竟为何?且听我道来,底层若犯错,宋律必管;底层若吃亏,宋律或管或不管;有权势者若犯错,宋律则不管;有权势者若吃亏,宋律必管;有权势者若使底层吃亏,宋律则又不管。你自己也清楚,你那点事不知改过多少文案!无非是一念起,财帛至罢了。”
武松仿若雷击,僵立当场,杨芝褚绕着他沉声道:“我将真相告知于你,宋律?你兄长武大无权无势,西门庆有权有势,宋律自然站在他那一边。祖虬兄弟在这帮人眼中只是个军汉,故而宋律不会站在他那处。”
杨芝褚仰头望向月亮,叹息一声:“罢了,你未曾为官,杨志兄弟久经官场,自然知晓何时该服软,何时该避让。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宋律。史进,你去办吧。”
史进嘴角微扬:“好的哥哥,我这就去把事情办妥。”
杨芝褚见他离去,轻拍武松:“随我去换身衣裳,饮些酒,好生歇息。明日你便知晓了。”说罢,拉着武松离去。
次日清晨,杨芝褚至州府拜见太守。呈上文书诉状,躬身施礼:“大人请过目,孟州兵马都监张孟方,勾结同姓团练使,于孟州城外快活林,欺压良善,草菅人命。十余日前斩杀我斥候一名,幸得我追查至此,发现二人利用快活林,买卖贼赃,昨夜搜捕时,发现梁中书献与蔡太师两幅画,唐代《洛神赋图》、《山河图》。另有一方印疑似慕容贵妃送与官家之物,此二人罪恶滔天,昨夜拘捕时已被我斩杀。望大人明察。”
太守仅闻几个名字便不愿牵涉其中:“既如此,铃辖自行处置便可,我便不过问了。铃辖身负重任,如今任都统制领兵出征,我预祝将军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