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位于县城西南角,她路上赶了两个时辰的车,到地方时正好赶上县学学子中午休息。
把骡车停在一家成衣铺子门口,孟缚青进去买了套男装穿上,腰间带上个从林家顺来的翡翠玉佩就,又换了个当下十四五岁少年的发型,走出来时连铺子掌柜都差点没认出来。
“嚯,姑娘这身打扮当真英姿飒爽!”
孟缚青不跟这油嘴滑舌的掌柜多嘴,丢下银子劳掌柜让伙计看一下她的骡车便往县学赶去。
县学不能随便进去,她便叫住一个县学学子问他是否认得单家的单子谊。
“单子谊?好似听过这个名字,你要找他?”
“我是他家远房亲戚,听说他在县学读书,想请他去酒楼吃个酒,也有些事想要请教他。不知阁下贵姓?”
说着,她往这位县学学子手里塞了一块碎银。
那学子显然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见状忙往四周看去,没人留意他才放心收下,对待孟缚青的态度也愈发热情起来。
他先是报了自己的名姓,才道:“你先在此处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转身进了县学。
等了有一会儿,孟缚青才瞧见几个少年你推我搡地往她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最前面的单子谊狐疑地打量孟缚青,“我家的远房亲戚就是你?”
孟缚青清楚自从外祖父去世后,单子谊就不曾见过原身,自己的相貌轻易不会被他认出。
于是道:“不错,我是多年前从单家分出来的一支,按辈分你还得唤我一声阿爷呢!”
她没有单子谊高壮,看着像十二三岁的少年,一开腔却粗生粗气、老气横秋,单子谊身后的同窗纷纷笑了起来。
“子谊,你阿爷来了,赶紧招待招待,我们就先告辞了!”
单子谊狠狠瞪了孟缚青一眼,转身就要走。若非听传信的人说这劳什子的远房亲戚要请他吃酒,他才不乐意出来。
“嘿,你这孩子怎的掉头就走?”孟缚青跟上去,“请你去吃酒,去不去?”
她把怀里的银票露出一个角,冲单子谊使了个眼色。
单子谊往前走的双脚顿时有些迈不动,他一边在心里疑惑自己打哪来的这般有钱的远房亲戚,一边打量眼前这人的衣着打扮和相貌。
单看相貌,的确就有些眼熟,但他只匆匆一眼便移向了对方腰间挂着的翡翠玉佩,冰绿色的翡翠一晃一晃,直晃得他头脑发晕。
他家如今不比从前,镇上的铺子生意不好,前段时间也不知怎的惹了乡下打秋风的亲戚,在镇子上一通闹,闹得他家名声都臭了,铺子生意更是惨淡,他都好久没有去状元楼喝酒了。
不过他还没被金钱迷了眼,停下脚步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来找我?”
“我叫单倪连,你不认得我也正常,我家从前跟你伯祖父一家走得近,一起行过商,谁知他家出了那等祸事,唉,真是可怜!”
单子谊刚被他的名字吸引,又听说他家行商,心里的狐疑顿时消减许多。
他从前听阿爷说过,大爷爷家的行商队伍大多都是姓单的,有本家有分支,赚得都是卖命钱。
孟缚青观他神情,便知他是有些信了,开口再添一把火,“我如今也在读书,可学得不好,家人老师都数落我,同窗嫌我整日溜达没个正形,不乐意跟我玩儿,这不正好听说你功课学得好,我们又都是一家的,就特意找来同你取取经,还望子谊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