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溪浮在半空中,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自己,以及抱着她流泪的陶氏。
房门被推开,李致远走进来坐在床边。
一向严肃的他此时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眼底还带着泪,背微微驼着,作为一家之主,他没办法跟陶氏一般痛哭,只能将藏在心底。
李青溪眼睛一酸。
纵然这只是话本世界,她的父母却从未亏待过她。
前世她“作恶多端”,陶氏却一直替她撑腰直到病逝。
最后李家崩分离析,父亲为了她与二房决裂,加入了岑家的敌对方,最终兵戈相见。
说不愧疚,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但她绝不低头!
只要顺着剧情走,一切就会跟前世一样发展,她的父母都不会有好下场,她就更要打破这个该死的剧情!
想到这里,她抹去眼角泪水,决绝道:“你不用劝我,大不了一死。”
九九叹口气。
宿主太难对付了。
可惜它现在能力不够,不能强行让她走剧情。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午时了。
陶氏又惊又喜,抱着她大哭一场,哭的李青溪心中苦涩。
李致远请了大夫给她诊治,到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只能用上好的药材温养着她。
他们都以为她会慢慢好起来,只有李青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这几天她越来越虚弱,面色白的如同薄纸一样,也不爱走动。
偶尔,会让冬云把她推到庭院中晒太阳。
赵苑苑来时,只见她一袭蓝衣在院中闭目养神,看起来脆弱无比,她心中一突,快步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青溪,你好点了吗?”
李青溪睁眼,看到是她露出个笑:“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中也是无聊,来找你说说话。”
赵苑苑松了口气,照旧说起京中逸闻。
“那天岑世子抱着你出天香楼,好多人看到了,青溪,你真的不打算嫁入侯府吗?”
她问这话时,还有些小心翼翼:“我觉得岑世子对你还是很不错的呀,你不知道那天你昏迷,他有关心你。”
李青溪眉头微动。
关心?怎么可能。
岑浮舟只怕她死了,再没有第二个这么合适的人,给他当挡箭牌,降低皇帝的防备吧?
“姑娘,二小姐来了。”
冬云进来禀报,李青溪轻出口气:“让她进来吧。”
李芷兰进门关怀一番她的身体,眼中带了泪光,看起来情真意切。
只是坐下来后,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李青溪实在难受:“二妹妹有事就直说吧。”
她们姐妹感情尚可,但幼时的亲近随着长大已经所剩无几。
对李芷兰她有愧疚,但如今一切如镜花水月,她快死了,心境不同以往,更喜欢直来直往。
李芷兰咬了咬唇:“倒也没什么大事,只听说是岑世子将姐姐从天香楼送回来的,京中人多眼杂,流言蜚语盛行,怕污了你二人的清誉。”
李青溪笑了笑。
污了清誉是假,来打探她跟岑浮舟的情况才是真吧?
她不欲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刚想说一切不过是个误会,赵苑苑皱眉开口:“清誉?岑浮舟都跟青溪躺一个榻上了,要不是青溪不同意,他们二人应该定亲才是,哪来的清誉?”
李青溪:“……”
话粗理不粗。
赵苑苑又道:“你还真是奇怪,你父亲靠着李伯父才做了个九品小官,你也是跟着青溪才得以入京,眼下她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关心起岑世子来了?”
闻言,李芷兰涨红了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确实寄人篱下,也正因此,她才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赵苑苑这话,戳中了她的自尊心,使得她眼眶都有些红。
李青溪叹口气,眼神制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