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拽着她不放的手,李青溪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两日家中事忙,若得了空,我来寻你。”
如此他才满意松手:“好,我等你。”
李青溪进了马车,连声让车夫快走,免得等会儿岑浮舟又发癫非让她说些什么!
马车的踪影消失不见。
岑浮舟似有若无地扫了眼周遭来往稀疏的百姓,这才转身回府。
夜色阑珊,宫中。
桌案上摆了棋盘,明德帝在与自己对弈:“果真如此?”
地上跪着的人头都不敢抬:“是,岑世子送李家女到门口,还纠缠了片刻才让她走。侯夫人待未来儿媳也十分热情。”
“朕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悄然无声,退出殿内。
明德帝落下一子:“曹喜,你怎么看?”
曹喜斟酌词句:“老奴虽不懂情爱,但觉得岑世子此番不似作伪,是有真心在的,毕竟从前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如此。
“况且侯夫人对李姑娘也很满意,他们心中定然是感念陛下成人之美的。”
明德帝也觉得应该是如此。
岑浮舟那句“天子即是礼法”,勉强取悦了他。
“近来哪几家对这门亲事有非议?”
曹喜:“天子赐婚,他们自当遵从,哪敢议论。”
见明德帝看向他,曹喜顿了顿才开口:“不过老奴听说,宋家的姑娘素来爱慕岑世子,如今见他娶妻,心中多少有些伤情,随口说了几句。”
明德帝将手中棋子丢下,棋局顿时纷乱:“原来是宋家有异议。”
曹喜不语。
宋大人仗着自己是老臣,这些年可没少给陛下添堵。
陛下不喜欢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很快,这位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朝堂上了。
明德帝想起另一件事:“李致远最近在忙赈灾银的案子?”
“是,奴才听说您吩咐严查此事后,李大人整日待在大理寺中,这两日都未曾进过家门呢。”
明德帝捻着手上的佛珠:“他倒是个用心的,就是太老实了些。”
不过作为臣子,老实也是好事。
曹喜:“李大人确实不怎么圆滑,虽然做事利落,可委实不够精明,案子到如今还没个头绪……”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明德帝的神色,赶紧住嘴:“老奴多言。”
“你倒也没说错。”明德帝不见怪,“不过他有个好女婿,总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身为侯府世子,岑浮舟太蠢太聪明都不是好事。
如今这般有手段,但又不至于越过皇权行事,这才是明德帝最满意的地方。
等岑浮舟插手赈灾银的案子,宋家倒台,这朝中的官位空出来些,也就多了安插自己人的机会。
明德帝心情转好:“下个月宫宴,宾客名单可都拟好了?”
“是,按礼制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亲王宗室子弟都会来。”
明德帝沉吟片刻:“把李致远也加上,朕特许他带家眷入宫,等他查出赈灾银案子的真相,你就去李家传谕。”
“老奴遵旨。”
曹喜应声后说道:“陛下,天色已晚,敬事房的太监就在门外候着。”
“今日就不必翻牌子了,朕去看看林贵嫔。”
明德帝如此说着,起身往后宫方向而去。
不知多少宫妃咬碎了牙,念恨林家来的小妖精。
李家,正房。
陶氏:“你今日去一遭,侯夫人待你好,我便放心了。”
婆母想要磋磨儿媳妇的手段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