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棱角分明的晶体竟随着他掌心血纹明灭的节奏,在地面拼凑出残缺星图。
两人视线猝然相撞,都从对方眼底读到了惊疑——这图案与三日前在云舟甲板上共饮时,薄尘用酒液绘制的星轨分毫不差。
"看来有人连我们的闲谈都要窥探。"阎娆的红绸突然缠住薄尘手腕,拽着他扑向左侧。
三支冰棱擦着耳际钉入玉璧,炸开的寒气在虚空凝成古老文字:擅闯者诛。
暗影刺客的骨链残骸突然颤动起来。
薄尘瞳孔骤缩,吞噬之力不受控地卷向满地碎骨,却在触及的刹那被阎娆的凤凰灵力截断。
鎏金步摇撞在玉阶上发出清响,她唇色发白地按住心口:"陷阱!"
话音未落,整条甬道突然翻转。
薄尘在失重瞬间将阎娆护在怀中,吞噬黑焰化作双翼裹住两人。
无数青铜齿轮从墙壁探出齿刃,切割空气的尖啸声中,他看见刺客残留的毒血正沿着齿轮纹路勾勒出凤凰尾羽的图腾。
"抓紧!"阎娆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虚空。
凤凰清啼震碎三枚袭来的齿轮,爆开的火星里竟浮现出半透明廊桥。
薄尘揽着她腰肢纵身跃起,踏着即将消散的火星在刀阵中腾挪,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星图纹路的节点。
当最后一点火星在足底湮灭时,薄尘的后背重重撞上青铜墙壁。
阎娆被他护在身前,发间步摇的明珠正抵着他喉结,"你每次救人,都喜欢把自己当肉盾?"嗔怪的话没说完,指尖已凝出疗愈金芒渗入他伤口。
齿轮刀阵突然静止。
迷雾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七十二盏青铜灯逐次亮起,照出前方悬浮的星砂甬道。
薄尘掌心血纹突然灼亮如烙铁,那些星砂受牵引般汇聚成河,流向黑暗尽头某处不可见的深渊。
"看来暗影刺客的血,才是真正的钥匙。"阎娆扯下半幅破损的红绸缠住薄尘渗血的手掌,绸缎上刺绣的百鸟突然振翅飞出,化作金光没入星砂长河。
湍急的星流中渐渐浮出殿堂轮廓,琉璃穹顶上的二十八星宿正与他们掌心血纹交相辉映。
薄尘突然闷哼跪地,吞噬过载的经脉再度暴动。
阎娆并指按在他眉心,凤凰灵力却如泥牛入海,"你体内怎会有龙息?"话音未落,薄尘怀中龙鳞自动飞出,鳞片边缘割破他指尖,金红血珠竟在虚空绘出星锁图腾。
震耳欲聋的龙吟自地底传来,整条星砂甬道开始崩塌。
薄尘反手将阎娆推向最近的青铜灯柱,吞噬之力全开形成护罩。
星砂触到黑焰的刹那,忽然凝结成冰晶阶梯,直通向那座随灭随生的幻影殿堂。
"虚实相生......这是通玄境以上的空间禁制。"阎娆的红绸卷住薄尘腰间,借着他吞噬之力撕开的裂缝纵身跃上冰阶。
身后崩塌的星砂化作万千箭矢追袭,却在触及她飘扬的衣袂时诡异地悬停——每一粒星砂都映出两人相互交叠的身影。
当最后一级冰阶在足下碎裂时,薄尘的靴底已经触到殿堂门前的青铜地砖。
阎娆突然按住他要去推门的手,步摇垂珠撞出凌乱的清响:"门上有噬魂蛊。"
话音未落,青铜门缝里溢出的黑雾已凝成鬼面。
薄尘冷笑,掌心暴起的吞噬漩涡竟比鬼面更加狰狞。
那雾气挣扎着化作锁链缠住他手腕,却在触及血纹时发出凄厉尖啸——门扉轰然洞开的刹那,黑雾尽数没入他经脉,在皮肤下鼓胀出蛛网般的青纹。
阎娆的凤凰灵力及时压住他暴走的能量,却见殿堂内三十六根盘龙柱同时亮起。
每条龙睛都射出金光,交织成网将两人笼罩。
薄尘突然咳出带着冰碴的血,嘶声道:"这不是灵力......是龙威!"
盘龙柱上的龙鳞开始剥落,在金光中汇聚成半透明的人形。
那人形尚未凝实,威压已令阎娆发间步摇出现裂纹。
薄尘强撑着想将她护在身后,却发现自己掌心血纹正不受控地抽取阎娆的灵力。
"终于......等到......"龙威凝聚的人形发出亘古般的叹息,整座殿堂开始浮现龟裂的星图。
阎娆心口的凤凰图腾突然飞出,与薄尘体内躁动的龙息纠缠成赤金锁链,将两人灵力彻底贯通。
当第一块星图碎片坠落在青铜地砖上时,薄尘看清了碎片中映出的画面——鎏金步摇穿透他的胸膛,而自己的吞噬黑焰正没入阎娆心口。
盘龙柱轰然倒塌的烟尘中,龙威人形终于凝成实体。
那人额间星印与薄尘掌心血纹同频闪烁,抬手间地砖翻涌如浪,将正要开口的阎娆震退三步。
薄尘的吞噬之力突然不受控地卷向殿堂穹顶,那里不知何时悬满了与阎娆步摇同款的鎏金明珠。
龙威化作的灰袍老者踏出烟尘,每步落下都激起星图涟漪。
他袖中飞出的锁链竟与暗影刺客的兵器同源,只是末端拴着七十二颗跳动的心脏,"三千年了......"老者声音带着青铜锈蚀的沙哑,"你们是第九对走到这里的......龙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