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山路蜿蜒，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天地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纱。跟着外婆坐上了通往乌市乡下 的小车，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声伴随着车轮的滚动。林婉儿侧着头望向窗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有些麻木，但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搅在一起，让她难以理清。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那座城市，离开那个她不愿再提起的家。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服的袖口，指关节微微发白。外婆坐在她旁边，偶尔会侧头看她一眼，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城市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乡间的小路。稻田、山丘、蜿蜒的小溪，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却又让林婉儿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终于离开了。”

她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块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

从母亲去世的那天起，她的生活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洞。父亲的冷漠、后妈的刻薄、无休止的家务，甚至连弟弟的哭声都成了她日常生活中无法逃避的噪音。

“现在，我终于自由了。”

但，真的自由了吗？林婉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做家务时被热水烫伤的印记，那些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隐隐的疼痛似乎从未消散。

她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青山绿水，心里却忍不住回想起父亲最后那复杂的眼神——夹杂着不舍、愧疚，甚至还有几分无奈。

“他是真的在乎我，还是只是在乎自己的面子？”

林婉儿摇了摇头，逼自己不去想这些。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家了。即便父亲有一丝悔意，也不足以弥补这么多年的冷漠和忽视。

外婆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婉儿，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林婉儿微微一怔，扭头看向外婆。老人家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和心疼，仿佛早已看透了她心中的挣扎。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外婆，我不累。”

外婆点了点头，重新专注于前方的路。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婉儿，人生的路是自己选的，选了就别后悔。你今天跟外婆回家，也算是重新选了一条路。”

林婉儿怔住了，外婆的话像一根细细的针，刺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人生的路，是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