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晖,幸得岳丈周旋,今为翰林院编修,未遭外放,陈奎年与肖玉凤闻之,心内甚喜。
恰值这几日,苏夫人身子欠佳,似是为暑气所侵。苏婉蓉心忧母亲,便与肖玉凤言说,欲回苏府照料母亲些时日。肖玉凤瞧着陈府当下并无要紧之事,遂点头应允了。
陆姨娘自小产过后,常陷悲戚之境,日往陈奎年处哭诉己身命薄,初时陈奎年尚好言相慰,然日复一日,陈奎年亦生厌烦,渐少往清风院去了。
陆姨娘本就多思多疑,见陈奎年疏落,愈发落寞,遂隔两日便回娘家一趟,肖玉凤念其失子之痛,未加阻拦。
恰一日夜里,陈府众人相继腹痛难忍,上吐下泻,肖玉凤虽身有不适,仍急唤管家陈安速去请大夫前来瞧看。
黄大夫至,逐一为众人把脉,竟察众人皆有中毒之象,又细观府中膳食,各物皆含细微毒素,再详查一番,于木桶水内见有龙胆草粉末。然府中近日无人服药,此草粉何来,实乃蹊跷。
肖玉凤赶忙逐一排查,厨房诸人皆查,却见彼等亦中毒,瘫软无力,卧床难起,显非下毒之人。
再看那陈训与成氏,中毒最深,已卧床不起,陈奎年症状稍轻,因其近日于府中用膳次数不多,仅肠胃略感不适罢了。而全府上下,独陆姨娘与丫鬟碧荷二人,竟无丝毫中毒之状。
肖玉凤哪顾得许多,当下便令人搜那二人居所,果不其然,于陆姨娘梳妆盒内,搜出诸多龙胆草粉末,肖玉凤怒气上涌。
陆姨娘辩称小产后大夫所开药方里有此药,肖玉凤遂去寻黄大夫取来先前药方,陆姨娘见状便闭了嘴。她心底料定肖玉凤拿她没法子,毕竟她哥哥乃是老爷的同僚,往日帮了老爷诸多忙,且哥哥自幼便对她疼爱有加,自她小产之后,哥哥嫂子更是对她言听计从。故而哪怕被肖玉凤发觉了端倪,陆姨娘亦是有恃无恐。
陆姨娘自幼双亲早亡,与哥哥过了好些年穷苦困窘的日子,这般经历让她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子。后来在叔叔帮扶下,哥哥得以踏入仕途,家境这才慢慢好转起来。可还没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她又被亲叔叔摆了一道,被迫嫁给将死之人冲喜。经此种种,陆姨娘的心态愈发扭曲。加之后来三皇子从中作梗,指使丫鬟雨珠暗中换药,致使她落了胎,这更让陆姨娘觉得世间众人皆亏欠于她,她暗暗发誓,定要让所有人都不好过。起初她下的药量很轻,见似乎没起作用,便心一横,加大了药量,决意要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陆姨娘素日里常去厨房讨要些清淡小菜,每次离开之时,总会在放置水桶的地方绕上一圈。只因她哥哥的缘故,就连主母肖玉凤平日里都对她多几分客气,厨房那些个下人自是不敢多言半句,所以她每次往水里下药皆是顺遂异常,从未有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