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眼底杀意一闪而过,此刻,他断定其中必有叶向高的包庇,算了算日子,叶向高出任落川知府已有五年有余。
虽然政绩平平,但却能稳住落川知府的位置,说其中没有不可告人的交易,王川是不相信的。
忽然,王川好似想起什么,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抹弧度,心中大定,不由暗暗思索起来。
“皇上没叫人收回王命旗牌,必有打算,现在完全可以借王命旗牌,杀了叶向高,然后彻底整顿落川,没有了保护伞,断了落霞门的财富,就不信主谋之人还能坐的住。”
“四哥。”
王川正思索着,王凌峰叫了一声,顿时将他唤醒,便见远处缓步走来一人,一身官袍,胡须梳得一丝不苟,发色灰黑,负手走来,脸上机械式挂笑。
“叶大人。”
王川轻唤了一声,叶向高点点头,笑道:
“王大人,这落霞门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有几名弟子胡作非为,我已经下令将其抓了起来,不日便能带回府城。”
王川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心中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面上却是和和气气,丝毫敌意都未露出,走上前相迎道:
“叶大人,多谢,这让我节省不少时间,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平阳府了,实在是多有叨扰。”
叶向高哈哈一笑,说道:
“这都是应该的,这不还特意给王大人带了几斤茶叶过来。”
说着,他将提着的茶叶递给王川。
“王大人可别嫌少。”
王川面上难为情地接过茶叶,掂了掂重量,说道:
“叶大人,破费了,走,进去喝杯茶。”
叶向高轻轻摆了摆手,拒绝道:
“茶就不喝了,衙门还有一堆事需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王川默默点头,很是讲究礼仪的将叶向高送出营地,姿态放得恰到好处。
这般作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让叶向高不警惕,其二、误导叶向高认为自己只是象征意义地走过场。
走出营地,叶向高驻足回头,望着戒备森严的军营,心中一片感慨,早年初入官场,心怀天下苍生,也想像王川一样施展抱负,搏个万民称颂。
可当他损害地主豪强的利益时,深深体会到了那种无力感,他们见他像是见了灾星,更有甚者,憎恶之色溢于言表,偷偷唾弃,若他不是身具功名,恐怕那些人会如同恶狼般扑上来将他撕碎。
“王川别让我失望,你远胜我矣……”
叶向高捋了捋渐白的胡须,不由收回目光,微微低头苦笑,从县令到知州他用了五年,从知州到府同知用了十五年,从府同知到知府却只用了半年。
他感受深切,在官场想平步青云,远超天下任何一件事。
甩了甩衣袖,看着路边小溪倒映着的沧桑脸庞,以及被世俗染得混浊的双眼,叶向高轻轻一叹,喃喃自语起来。
“叶向高…叶向高…你和那街边乞丐有何异,都求着别人施舍。”
自投靠宁王以来,叶向高无数个夜里莫名从夜中惊醒,曾问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