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整个楼层都听到了，整个公司人尽皆知，最后都闹到董事长那里去了。

这件事说来也奇怪，就连他这种公司老人都没见过行踪神秘的董事长。

——公司大部分时候都是几个领导高层坐镇的，除非是有重要决策，董事长几乎不露面，绝大部分都是视频会议。

结果好巧不巧，当时董事长恰好就在公司，恰好的被池钰撞上了，还告上了“御状”…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总惜才，反正还是选了黎雾。

只能说也算黎雾走运了。

那边的池钰对他说的话心知肚明，笑道，“我也只是看中了他的音乐天赋，我也没想到他会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导演好奇道，“按你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当时怎么不和他签约？”

问到这，池钰罕见的噎了一下，心想。

他也想啊，但是人家不同意能怎么办？

记忆还要回到几周前。

咖啡店。

一个西装男人正对着前面穿着休闲，凳子旁边还提着一袋菜的青年作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池钰，是礼物传媒的经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签约我们公司？”

池钰身穿一身完美剪裁的黑色西装，递上一张名片，笑得无懈可击。

黎雾接过名片，骨节分明的手翻了翻，像是魔术师在玩扑克牌一样的优美。

只是在看到上面公司的猫猫logo时，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笑了一声，“礼物…”

微弱的两字几不可闻。

看到青年的反应，池钰当时以为是十拿九稳了。

作为一个素人，正常人听到主办方之一以及大公司礼物传媒经纪人的的邀请，就算不是高兴的溢于言表也会受宠若惊。

黎雾这个反应在他看来已经很平淡了。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除了这几秒的表情外露，接下来黎雾的反应格外的沉稳。

“签约？当歌手？”

黎雾放下名片，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平静地问了一句。

基于对青年的接触了解，池钰决定跟从直觉采取了真诚直接的话术。

“对，我觉得你在音乐上很有天赋，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如果你愿意签约，会马上给你出专辑，我有自信心，你绝对可以在一年内出名，两年内获得亚洲金曲奖。”

这句话他没夸张，青年的音乐天赋可是得到了孔鱼的认可的。

没错，很少有人知道在外面最神秘的天才音乐家孔鱼是他的发小。

他两家是邻居。

当时他基于一种炫耀的心理，在选中黎雾的时候他就立刻把青年海选视频中唱的歌发给孔鱼了。

还配文：我觉得这个人唱得比你好听。【狗头微笑】

对方没回，对此行为他早就习惯了。

只能说搞艺术的都有些怪癖。

孔鱼这人，几个月联系不上都是常态。

之前为了采集大自然的声音就消失了好几月，谁都联系不上他。

所以发完之后他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那一天都在忙碌中，到了晚上，他才有时间休息。

没想到，一看手机，上面孔鱼的联系界面上显示五十多条信息未读，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孔鱼出什么事了。

结果点进去，内容全是对黎雾的彩虹屁，然后还说想要认识黎雾。

因为他一直没回，才慢慢变得急躁露出原形，不断信息轰炸他。

他其实能察觉到又是孔鱼对声音有着近乎“痴狂”的追求，但是没想到对黎雾也是如此……这种状态，他只在发小对自己唯一感兴趣的音乐上看到过。

“我拒绝。”

青年平缓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闻言，池钰表情不变，这一步也不是没猜到。

他继续采取直进的方式，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先不要急着拒绝，可以看完这份合同再做决定。”

他自信不会有人拒绝他给出的这份演艺合同。

——礼物传媒和艺人签约的合同本身福利就很好，这份合同更是在此基础上待遇更好的。

“啊，抱歉，还是拒绝。”

青年快速地翻阅了合同，随后看向他，拒绝道。

池钰优雅的面容出现一丝破裂，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份合同的价值，就算在业内都算得上是顶尖合同了。”

只见青年点点头，轻声分析道。

“即便是需要投入大量资金的前期，收益分配也是五五开，并且合同利益分配也是分阶段性，在不确定我会红的前提下在第二年就开始四六分？嗯。很有诚意的一个合同。”

前期经纪公司要对新出道的艺人进行包装、宣传和培训，这一切都必须要投入大量资金，而且还是当艺人推出市场后受欢迎才开始有回报，所以前三年艺人和经纪公司的分成普遍是二八分甚至一九分。

这也是为什么公司签约艺人普遍都是五年起步的原因，因为到了第五年，经纪公司一般才刚收回成本或者有少量的回报。

作为受益方，黎雾自己都有些理解不了这份“白菜价”合同，他们公司怎么会同意拟写这样不太平等的合同？

听到青年娓娓道来又有些不解的温柔声线，池钰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以为青年只是礼貌性地看了一下合同，没想到青年能快速获取到到里面的关键信息，不假思索且很有条理地陈述出来。

虽然语气听起来有点觉得他们公司是冤大头？

其实他拿到合同的时候也很惊讶。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艺人拿到的商业酬金是百分之四十到三十不等，大部分都是经纪公司占大头。

就算是他们公司，这么好的合同也是只有头部艺人才有的待遇。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要为黎雾争取最大福利的想法，没想到，公司开出的合同比他预想要高很多很多。

看到合同的时候，他当时整个人呆了。

——艺人除了拥有极高的自主权，在资源和收益分配上也享有超高的待遇。

他还反复看了好几遍细节，不存在什么法律上的漏洞，最后他不放心还去公司法律事务部问了一下，对方说是公司老总亲手拟定的。

当时他的第一想法就是黎雾不会是老总私藏的金丝雀吧？

可想到黎雾当时寒酸的穿着和长相，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

最后，怎么也想不通的他只好归功于老板和他一样眼光好。

但是在里黎雾面前，他当然也不能体现中自己曾经也很怀疑。

反而露出一脸你知道为什么拒绝的疑惑和无辜表情。

——希望让青年能心软一下。

“只是我现在的目标不是成为歌手。”

青年无情说道。

“那是什么？”

池钰内心有了结论，还是忍不住傻傻问了一句。

青年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幽静的咖啡馆显得尤为清晰。

“当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