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楼腰上围着一张花围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在房梁上四下翻飞。
纵观张海楼这几十年的生活,他都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喜欢干净的人。
甚至,他的生活习惯可以称的上一句埋汰龌龊。
吃尸体、劫粪车、炸疫水、扮瘟神……
从这短短的一行字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多么无耻and不拘小节的人。
要是让张海侠看到他此刻撅在房梁上扫蛛网的样子,张海侠肯定会冷笑出声,随后和他一起扫。
张海侠太知道张海楼是个什么人了。
可以说,他远比张海楼以为的还要了解对方。
他们两个一静一动,契合互补。
甚至两人就算此刻被拆开了,张海侠还在默默地为张海楼提供一些暗地里的支持。
按张海楼自己的说法,这样既能彰显自己的勤劳朴实,刷族长的印象分。
又能锻炼身手,一举多得。
实在是值得做的事情。
随着他在空中灵活的辗转腾挪,不断的有细小的蛛网灰尘从空中落下。
张启灵目光平静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灰尘。
终于,他站起身。
恰逢此时屋外的林子里传来了不知名的野兽嘶鸣,张启灵偏头看向了窗外,似有所感。
随即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族长……族长?!”
张海楼为了防止衣服被蹭脏,特意将袖子挽到了小臂之上,露出了一节不算健壮,但肌肉匀称的手臂。
冷不丁的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回头就发现自家那么大一个族长又不见了。
只留下了一扇敞开的木门。
他跳下房梁,抹了把落在脸上的灰,将鸡毛掸子随意的插在腰带上,跟着走了出去。
张启灵站在栏杆后,朝着远方眺望。
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多了某些期待。
张海楼大咧咧的靠了过来,没个正形的依在一旁。
“族长,你怎么又开始思考族内大事了?”
思考族内大事。
这是张海楼对于族长时不时入定的一种美饰。
他以此来说服自己,族长并不是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张启灵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向对面的树林看去。
张海楼丝毫不觉没意思。
将眼前的一层积雪扫开,撑着胳膊就跳到栏杆上坐了下来,开始晃荡自己的两条腿。
慢慢的,脚步踩踏在雪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张海楼也知道了,自家族长为什么大冷天要在外面翘首以盼。
他手挡在额头上,向前面看去。
就见到在前面的树林里,出现了一兽一人的身影。
张海楼戴着眼镜,视力很好。
他看到那野兽时,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紧接着就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仿佛有一把火从脚底一直烧到心头。
那走在前面的,正是他在厦门董公馆密室见到的麒麟图样!
什么长生什么任务都太过久远,哪怕干娘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但他并没有什么真实的体验感。
直到这一刻,直到他见到了神话中的生物!
张家的神秘和伟大形象才真正在他心中树立了起来。
张海楼呼吸急促起来,哈出的水气把眼镜片都雾化了。
他侧头看去,自家族长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张海楼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些。
可不能在族长面前显得太过没见过世面。
张启灵见到远处出现的人影后,心中仿佛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发出“砰砰砰”的热烈响声。
可是莫名的,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情绪,张启灵有些无措,只能站在原地,视线牢牢的盯着对面。
在看到对面高脚楼上的人后,汪月站在原地冲着对面招了招手。
见没有回应,汪月挑挑眉,继续跟在阿桂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张海楼见到自己的大金主来了。
直接就跳下高脚楼,飞奔着过来迎接。
“海月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想咱们族长?”
人未至声先到。
在张海楼跑过来时,汪月伸腿踹了他一脚。
张海楼也没躲,笑嘻嘻的承受了这轻乎的力道。
对他来说,张海月是和族长同等地位的人。
对方既是虾仔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的大金主,更和族长有着不清白的关系。
张家现在人丁凋零。
南洋档案馆就剩他们母子三人。
香港张家喜欢独善其身。
未来,也说不得还要靠张海月出力呢。
因此,和张海月打好关系是十分有必要的。
张海楼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哟,这大家伙,真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