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已经流露出志满意得的神色,他之前的忍耐已经让他得到了足够的回报。
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兴奋?不骄傲?
所以他忍不住又道:“说实在话,我忽然有点感谢你。”
将军问:“为什么?”
柳随风道:“能执行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又不能对别人说,有时候我真怕自己会憋死,你甚至都很难想象我有多难受、有多压抑。”
他在黑夜里惊醒过、在无人的时候折磨过、用暗器自残过、甚至差点在敌人面前死掉。
他能成功,就是因为他够坚忍,特别是像他这么优秀的人,要做到这点就更难了。
将军道:“所以我是个不错的听众,特别是这个听众听完以后就要死了。”
柳随风大笑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而且也只有你这样身份的人才死得其所。”
的确只有将军这样被的人才有资格倾听到最大的秘密,就好像掉入陷阱足够凶猛的野兽,才有资格享受猎人的快意。
将军的脸色惨白,悲苦和痛楚交集在他脸上,看上去皱纹更深,眼神更加凄惶。
柳随风忍不住又道:“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我真是奇怪,为什么都快到一炷香时间了,你怎么还有力气?”
将军道:“我虽然说过如意针的毒无药可解,却不代表无人可救,人有时候能做的事情,实在比几棵灵药仙草作用大多了。”
人的力量的确有时候超乎想象,忽视这一点的人,往往都会遭受失败。
他忽然又向柳随风招招手,又道:“你过来。”
柳随风又退开两步,冷笑道:“我当然不会过来。”
受伤的猛兽始终还是猛兽,当然还有可能暴起伤人。
将军叹了口气,道:“我其实只想要告诉你,不到最后一刻,千万莫要骄傲,莫要大意。”他话音未落,床忽然从中塌陷,整个人从中滑落下去,然后消失不见。
柳随风大惊失色,他往前急纵,忽又停住。
越是紧急的时候,越是不能乱了分寸,慌张也是一种毫无作用的情绪。
这句话也是将军教他的。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挪移到洞口边,往下看去:下面居然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道白玉做成的滑梯径直向下,通向看不到的黑暗之处。
一阵阴风从洞底深处吹上来,让柳随风忽然打了个冷战。
这个洞口不但深,而且还隐约传来了流水的声音,在这下面有一条地下河。
也许还会有一条船,有一个守候的人。
但是那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将军已经脱离了他的视线,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