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一时又没了主意,有些呆愣顾忌的看着越小满,越小满又道:“我一定会保下那个人。”
“你......你保证?”桂花像是被越小满说的动了心,再次确认的问道。
“我知你愧疚,鸳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却在她最需要求救的时候选择了沉默,不光沉默,你甚至还变成了既得利益者,这件事一直压在你的心里,当时你或许还抱着也许鸳鸯进了秦府会过上好日子的想法来说服自己,可后来看到鸳鸯惨死的尸体后,那份愧疚感越发强烈,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压在你心里的一块巨石,越发的沉重,让你喘不过气来。”越小满打量着桂花,原先行走江湖假扮卦姑的勘算人心的手段与话术用了出来。
果然,桂花听了越小满的话,只觉得她每一句话都说到了自己心底,把她隐藏在最深处的伤痛都说了出来,她浑身颤抖着,好似真的要溺水一般,胸口压抑闷得要喘不上气来。
“你告诉我,他们搬到哪里去了,我还来得及阻止他们,不会让他们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鸳鸯平反,让那些沾了鸳鸯血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鸳鸯心里或许是恨的,但她绝不愿意让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手染鲜血,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要用另一种正义并正确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才能开解你心中的悲痛,让鸳鸯得以解脱。”越小满平静的看着桂花,语调中的郑重让对方感受到了诚挚。
终于,桂花慢慢合上双眼,低声道:“他们搬去濂水镇了,走前一日夜里,鸳鸯妹妹鹦哥来找我说的,我与鸳鸯是好朋友,从小便带着她妹子一起玩,鸳鸯被秦府接走后,我便一直多照顾着她家,把鹦哥当成我亲妹妹,那一夜鹦哥突然来找我,扑在我怀里光掉眼泪,被我问急了,才小声和我说自己要搬走了,要去濂水,让我谁都不要说,帮她保密,我以为她小孩子家家,听风就是雨的,说话没个准头,又想,也许是鸳鸯没了,元叔元婶在这石桥村住着,心里一定是恨着我们,也不想在这伤心地待着了,不过就算真的要搬,元叔元婶也会慢慢收拾,告别众人再走,可结果第二日一早我再起来,这一家子就没了,问谁都不知道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所以,只有你知道,他们搬去了濂水镇?”越小满点点头:“也许,从那时候起,他们便已经想着报仇的事了。”
“也许吧,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报仇也好,离开伤心地不想在和我们石桥村有联系也好,想着鹦哥同我说过的话,我就也装着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桂花说罢,突然身手抓着越小满的手道:“你说了要帮鸳鸯报仇的,也绝不会伤害元叔元婶,我现在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做到你承诺的事情。”
越小满点头,郑重道:“我一定会帮鸳鸯报仇,一定会不会伤害元叔元婶,明儿我们就出发往濂水镇走,你安心回去睡觉,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今晚的对话,就当没有发生过。”
桂花心里打鼓,她不知道这一次的勇敢和信任到底对还是不对,可她已经别无他法,只得点点头,往门口走去,推开门前,再次回过头去,只见越小满也在看着她,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与坚定,让她忐忑的心突然熨帖开来,不再怀疑,扭头往外走去。
夜凉如水,寒鸦振翅,丑时过半,越小满推开柴房的门,便见江星辰一袭鸦色衣袍,长身玉立,冬日月光透过宽展的树冠照下交错的光影,北风吹过,枝丫婆娑,他立在斑驳的树影中,眉目英挺深刻,让她心脏陡然漏跳几拍,只想一看再看。
江星辰走过来,将身上半旧的大氅披在越小满身上,手指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眼中隐隐闪过心疼:“今日你辛苦了,冷不冷?”
越小满看着对方包裹着自己双手的大掌,只觉热烫的肤感顺着手指细细密密的攀爬至心脏,她摇了摇头:“问到了,在濂水镇。”
江星辰看着越小满冰凉泛白的双唇,带着水汽看着自己的水眸,与她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心跳变得异常猛烈,这位姑娘吃了那么多的苦,她性格里的坚韧与热烈,让他心中升起一种酸涩,都说爱是常觉亏欠,众生皆苦,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是一种修行,各有各的苦楚,他从不同情与谁,却在面对越小满时,心疼的情绪满溢,这种悲伤催化出一种冲动,让他喉咙发紧,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越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眸中不知是慌乱还是错愕,班长这的双唇久久忘了合上,她感受到脸颊温热,对方的心在胸腔狂跳,又或者,她听到的也许是自己的心跳声,她听到江星辰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哽咽:“以后再不让你受苦.......我一定会为咱们报仇,小满,我知自己没资格说喜欢你,不光保护不了你,还要让你受许多的苦.......”
“我愿意的。”越小满轻声说道,她的胳膊抬起来,回拥过江星辰,加深了这个拥抱,她在他的耳畔说道:“江星辰,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用觉得愧疚,这不光是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还有。”越小满的声音坚定且温暖,她微微仰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暖,仿佛在向他传递她的决心和感情:“你最有资格说喜欢我,因为我也同样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