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待我想个办法,将所有钱都还上,不就没事了.......”何宝良眼神阴沉沉的,咬牙呵斥赵六子道:“还没到哭的时候呢,有什么好哭的!”
越小满和江星辰离得远,听不清几人对话,见那些混混走了,眼珠一转,便悄悄跟着这些混混后面而去,这一跟,便跟到了醉金坊。
“赌场?”越小满低声道:“这何宝良原来是个赌鬼!怪不得嗜钱如命,怕是欠了不少的赌债!被追债的逼急了,这才狗急跳墙,要偷书出去卖。”
江星辰也是脸色难看:“老师糊涂,这人一旦沾上了赌就无药可救了,只是不知他到底欠了多少银子,以后还会不会再打那些孤本的主意。”
“星辰,你是读书人,从未接触过下九流的这些行当,我方才看他们的情况,估计是欠了高利贷了,这赌场的高利贷可不一般,利滚利,不过三个月就能让人倾家荡产,一旦被这些蚂蟥叮上,不敲髓吸血至家破人亡,是不会罢休的。”越小满蹙眉,想到了自己在街道上混迹时遇到的那些因赌致贫、因欠高利贷卖妻卖子的惨剧。
“咱们想办法进去看看,多少要搞明白这些人想要做到什么地步,高利贷本就不容律法所容,到时候和那赌场老板会上一会,最起码要断了青竹书院与何宝良的关系。”江星辰说着就要起身往赌场走。
“哎!你一个朝廷官员,就这样进去,岂不是影响不好?这样,你随我来。”越小满拦住江星辰,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只见她带着江星辰移步远去,片刻后,再出现于醉金坊门口的,则是两个衣衫贵重的商人,两人踏入赌坊,便见里面灯火通明喧嚣如潮,弥漫着劣质酒气与汗臭,骰子在骰盅里翻滚着,筹码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种腌臜的地方,竟挤了这么多人?”江星辰忍不住以手掩鼻,下意识后退两步,越小满则一把拽住他,摆出一脸激动的模样悄声道:“忍着些,谁让那何宝良只来得起这底层赌场的,咱们往里逛逛。”
江星辰随着越小满在这赌场里穿行着,只见无数底层百姓站在赌桌前,双眼布满血丝,紧攥着最后的身家,显然是已经赌红了眼。
“开!大!”庄家一声吆喝,立刻有人欢呼有人咒骂,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咬牙盯着,只见骰子落定,显示却是小,旁边立刻有几个打手将他按住:“来!画押!方才便定了这一把赌你闺女!”
“别——别——大哥!求你了!你把我卖了吧!别碰我闺女!她娘死的早,我再把她卖了,她娘地底下也不会原谅我的!”这汉子眼前一黑,面上显出绝望来,只见他被按在桌上苦苦哀求起来。
“卖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又能卖几两银子?倒是你闺女长得水灵,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我们三爷早就相中了!来啊!把他手指头掰开画押!”那打手冷笑一声招呼着同伴便在那汉子手指头上划了一刀子,死死按在一张卖身契上。
江星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气血翻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知该恨那赌红了眼将女儿卖掉的男子还是该恨这赌坊的打手,越小满伸手拽着江星辰的胳膊悄声道:“莫要冲动,赌桌上有机关,他这局必输无疑,想来是那所谓的赌场老板早就相中了他闺女,这段时间都在布局坑他。”
“出去了我必要报官,让人掀了这黑赌场!”江星辰捏着拳头低语。
“哼,所有赌场都一个模样,这个被查封了,还有下一个,我走这么多地方,就没见有一个不在赌具上做手脚的赌坊,若是想终结这种悲剧,除非朝廷下令关闭所有赌坊。”越小满说罢,就扯了扯他袖子道:“跟我走,咱们跟着这拿卖身契的打手,估计他要去见赌场老板了。”
两人远远跟在那打手身后,就见他左转右拐来到二楼敲门进了间屋子。许是因为在自家赌场,这些人并没有很设防,门口也没什么看守,越小满带着江星辰远远看着,只见里面一个身着赭石颜色长袍的五六十岁的男人坐在八仙桌旁,他的旁边坐着的竟然是早上在青竹书院门口见到过的贾老板。
两人快走几步,轻轻推开隔壁空着的门闪身进入,随后就见小满从腰间暗袋里取出两个小茶盅一样的东西贴在墙上,示意江星辰来听。
江星辰凑上前去,就听到里面果然传来人语声。
“三爷,毛赖子闺女的卖身契拿来了。”那打手恭敬的声音传来。
“哦?与我预想的时间一样。”那赭石颜色长袍的男人估计便是三爷了,片刻后,就听得这三爷开口道:“贾老爷,这女子年芳十三,虽年龄还小,但已能看出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胚子,是我早就相中了的,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将他爹拉下水,将女儿赌了出去,现在我将她送给你,只要稍加调教,过个两年你收入房中或留作他用都是妙事一桩啊。”
“三爷客气了。”贾老板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很感兴趣的样子,只说了句客气便不再吭声,屋内气氛一时竟有些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