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礼面色变了几变,轻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对江星辰道:“昨日咱们也走访了青竹书院的学子与先生,除了这何宝良,也的确没有人有嫌疑动手杀人,也许你认为这何宝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做不来杀人越货的恶事,但现在最有可能的事情便是,他只是想窃书,却被潘院正发现,争执过程中,他不小心失手打死了潘院正。”
“但这只是你的推理和猜测而已。”江星辰据理力争道:“而且方才很明显就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来结案,咱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
“江大人。”南宫礼的声音加重几分道:“或许并不是什么假象,就是这何宝良要畏罪自杀,被你们救了以后,又失去了自杀的勇气,想要苟且活下来?你说我方才得推理只是假想,那你的反驳不也只是直觉?本朝有许多案件都是由推理找出了真相,还从未有靠直觉破案的先例。”
“如果我有证据呢?”江星辰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如果我有证人可以证明何宝良没有杀人时间呢?”
“你有证人?”南宫钰失口叫道:“你有什么证人?!你怎么会有证人?!江大人,我可和你说清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被当证人的!本朝律法,做伪证也是要受连带责任的!”
“我要找的证人,自然是能让全青竹书院都心服口服的,还请二少爷随我来。”江星辰严肃的看着南宫钰,说完就当先朝青竹书院走去,南宫钰眼珠转了转,看了眼大哥南宫礼,而南宫礼则垂眸沉思了片刻,便摆手示意侍卫们带着何宝良一同往青竹书院而去。
一行人等很快就到了青竹书院,潘院正死后,青竹书院学子及老师群龙无首,皆内心惶惶,此番见官府中人浩浩荡荡而来,都围拢而至,眼尖者立刻看到了何宝良,群情激奋,讨论声喝骂声立刻而起,不少学子早已认定了何宝良便是那忘恩负义的毒蛇,指着他破口大骂。
南宫钰听了众学子的声音,面上闪过得意之色,冷哼着看向江星辰道:“江大人可看到学子们的呼声了?您若是再包庇这杀人凶手,怕是也要染上一身腥,我们倒要怀疑你极力保下他的目的了。”
江星辰看了眼众人,在越小满耳边叮嘱几句,越小满听后点头离去,随后,江星辰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何宝良到底是不是凶手,一会儿便知。”
南宫钰嗤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等着,随着日光推移,他脸上的肆虐表情越加明显,一些学子更是愤愤不平,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子要往那何宝良身上丢砸。
又过了一会儿,就见越小满快步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的竟是门房,这门房吊梢眼,弯弓嘴,原先还冒着些精气神的眼睛此刻也浑浊了不少,自潘院正死后,他也像是一瞬间变得苍老了,脸上的皱纹深刻,更显刻薄,只见他挑起眼皮扫视了一圈学子们,这些学子对门房的惧怕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个个都下意识闭上了嘴,像是被逮到逃学一样缩了缩脖子。
“这何宝良在前晚,子时三刻爬墙外出,卯时二刻钻狗洞回来,从他回来到出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门房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门房的话音落下,众学子面面相觑,眼中虽有些讶异,但却都没有一人反驳,江星辰接话道:“既如此,半盏茶的功夫,只够他偷摸回到潘院正院中,哪里能做到杀了潘院正又翻乱这么多书?因此,他应当是误入了杀人现场,而我与越姑娘随后赶到,同为目击者罢了。”
学子们听后,纷纷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凶手另有其人?”
“哼,我早就说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潘院正将他放在身边亲自教化,他还是会逃学,真不知这种人怎么就得了潘院正的青眼。”另一个学子愤愤不平道。
“话说回来,他如果不是凶手,那谁又是凶手呢?咱们也算是冤枉了他......”又有学子轻声嘀咕道。
“你们!你们怎么就听这一个下人胡说几句就信了!你这门房怎么敢如此确定何宝良逃学?可有证据?”南宫钰见只凭这门房几句话就洗脱了何宝良的嫌疑,一时慌神的大声喝问道。
“就凭我这十几年从未看差过一个逃学的学生,我自做了这门房,不知多少学子怀柔贿赂过我,但我从未动摇过,每个学生离开青竹书院,从哪里离开,什么时辰离开,又从哪里回来,什么时辰回来,我全都心中有数。”门房抬起下巴看向南宫钰,眼中是对自己能力的自得和自信。
学生们也都点头道:“是的南宫大人,我们逃学时虽厌憎门房,但他真的是铁面无私,从来都没有看走眼过一个学生,并且只听潘院正的话,他是不会看错的。”
“二少爷,你以假设推论定罪,我也以推论替他洗脱清白,在无证据的情况下,你们是否可以将何宝良放了?即便他不是一个好学生,是个私德有亏之人,也不该受到这种恶意污蔑。”江星辰嘴角带笑的对南宫钰说道,随后又严正的看着南宫礼道。
“是啊,江大人说得对,虽然我们都不喜欢这个何宝良,但如果他不是凶手,还望南宫大人抓到凶手提潘院正报仇!”一众学生听了江星辰的话,纷纷赞同,几个学子大声说道:“没错!何宝良不是凶手就将他放了吧!请抓到凶手替潘院正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