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楼下的早樱陆陆续续的绽放,那片我们教学楼门口的林变得娇艳了许多,但还是有些青涩,保留着少女的委婉。
樱花开了就会落。有些花苞等待着开放,它们在青绿里挣扎了许久才总算见到了完整的太阳,而有些樱花早早的结束了停留在这里供人观赏的日子,回归尘土,零落成泥。
班上的女生就跑到楼下去,摘两朵樱花或者其他什么我没见识过的花种,然后夹在课本里。我在走廊上看着风景,转身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林小林。
她站在楼梯口,看着我的眼睛带了些疑惑,我向下看去,她手里拿了两朵樱花,花瓣粉红和白色夹杂,即使从树上落下也未曾见到一丝沾染的污秽,那么洁白,那么神圣。
我愣神了,林小林和我相识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衬衫,脸上带着她始终都有的一抹红晕,她和手中的花好像渐渐的重合着,直到她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
“摘来放在课本里,”她递给我一朵花,笑着看着我,“你要吗,给你一朵。”
我几乎就要收下了,但我没这么做。
林小林,她配得上这个世界上的美好,我只需要做个旁观者就足够。
那朵花放在我的书里,我早晚会弄丢她的,不是吗?我向来是个忘性大的人,或许明年这个时候还会再出现一朵在我的书里也说不定,总是有新的花朵绽放,那些眼前的缤纷到那时候已经变成了尘埃。
那天,我教她写一道题目。
不难,当场我就能写出来,所以我准备直接解决。林小林也早就告诉过李湛,她不喜欢我写给她那些过程,无论我写的多么详细多么全面她都不喜欢,她脑海里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得不到解答,想不出来,就继续困扰着她。
她希望我可以现场给她讲,我苦笑着,我又该怎么做呢?……
我和她的关系,不允许我在班上经常公开给她讲题,所以她常常去找梁星,去找黄淮桐,而不是找我。
我习惯性的说出那样深明大义的话,“只要她能学会就好”,以此来麻痹我自己。骗你的,我见不得她和其他男生那样的接触,见不得她把欢笑留给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我爱着,我痛苦着,却也默不作声。
“林小林,给我一支笔行吗?”
我试探着,明明笔就在我眼前我却选择了询问她的意见,她点了点头,没有作声,我才像是捧起潘多拉的魔盒那样,把那支笔托起来,小心翼翼的书写着。
“这道题,是这样……那个,我是不是讲不太明白,有哪里不懂的吗?”
在讲题的时候,我书写时,无意间碰到了林小林的手,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像是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放在了桌子底下。
我愕然了,看着林小林,她垂下的鬓发落在那道题上,把我书写的文字细细的分割,我看不见我写了什么,也再也看不见林小林的表情。
我凄然一笑。
这一幕多么熟悉,曾经在回忆里我多少次回忆起,那段我视为救赎的日子。
秋末冬初,我和林小林才认识不久,给她讲题目时,我碰到了她的手,天真的以为可以触及到一个人的心。
……
又一次考试,又一次不再理想,我也再也无力忍受生活里太多太杂的打击,甚至不再敢转头,因为只要我的视线落在林小林身上就能看见她和梁星谈论着,脸上挂着和我聊天时候难得一见的笑容。
一次闲谈里,李湛这小子和我讲到了林小林的初吻,他告诉我林小林被范义吻过,一次,然后给我分析起了到底是亲吻的脸颊还是嘴唇。
我不愿意听,可是心里的痛苦折磨着我,让我即使忍受着也要听见那个真相。
“他包不会亲脸的。”
那天晚上,李湛去问了林小林初吻的事,却是以我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