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只是清着东西,我站在那里,像一个误入片场的局外人。我站了好久好久,直到我实在无法忍受想要转身离去时,眼泪顺着她的眼睛滚落,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行泪痕。
她落下的那一滴眼泪,成了贯穿我胸口的箭矢,我手忙脚乱的到处找着纸巾,然后递给她,小声的询问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哪里不舒服?”
林小林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看着那一双我记忆里一直都那么好看的眼睛红肿,心如刀割。
“我......我颈椎好痛,脖子动不了......”
这不是我能够解决的问题,我告诉她,敦促了一次又一次,让她明天请假去看医生,今天晚上我和陈妍帮她拿东西回家。她拒绝过,但我没有给她机会,拿着她的包和她一起下了楼。
这是第一次,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我帮她拿包,我却高兴不起来。看着她艰难的下楼梯的模样,我胸口处的阵痛那么清晰。
原来爱一个人以后,真的可以把别人的感受和自己相连,哪怕是手术刀切入我皮肤的瞬间,也不及现在疼痛的万分之一。
我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这样的沉默维持了很久,她突然喊住了我,我回头看去,她目光直直的盯着我,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丘山......我,我看不见楼梯......”
说完,她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凝重的气氛直到这时才轻松了不少。我换了一只拿包的手,慢慢走近了些,在她身边指引着她下楼,她脸颊上稍稍泛起一抹红色,在月光下那么清晰。
“还有一节台阶......”
那时候我好想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一步步地走完剩下的那些台阶,可我不能,我看着她的脸,鼻尖一酸,只好低下头去掩盖着我的表情。
“林小林?”
一道男声传来,我抬头看去,正是魏赋民。林小林看见他以后,脚上甚至加快了脚步,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就已经走下了楼梯。
“丘山,你把包给魏赋民吧。”
我看着他们站在我面前,木讷的把手伸出,魏赋民从我手里接过了林小林的包,然后,他们就这么走了下去,我跟在后面,陈妍站在他们旁边,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越拉越长,甚至将我贯穿。
“我颈椎不舒服......”
“去看看医生什么的。”
我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谈话,低着头,一声不吭,就这么游荡着,跟着风的朝向走着,像原野里孤独的稻草人。
到头来,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用之即弃的工具。
自从魏赋民出现,我在林小林眼里就再也没有了任何位置,我跟在他们身后,成了一具孤魂野鬼。
“何人听见我的悲鸣?”
月亮,树枝,落叶皆沉默,我只剩下我自己。
。
那天回家以后,我给林小林发去了消息,让她记得去检查,于是我倒头就睡,眼前被昏暗的天花板填满,像一片没有生机的荒原。
我的影子投射在天花板上,照在那片荒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