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接着回答陛下的第三个问题,从总体棋局来看,陛下有数胜,逆贼有数败。臣且试言之。”
“胜一,陛下乃是正统皇帝,民心在君一旁。逆贼组织不稳,若遇陛下,必一触即溃。”
正所谓:秦军如日月,逆贼似霜雪,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灭。
先吹一波。
“胜二,陛下至少有数个产粮区和半数郡国不会卷入特别高烈度的战争,而逆贼的盘踞地区却会沦为战场,此消彼长之下,其势必不能久。”
“胜三,陛下所统治的地区,不管是土地账册名单,还是官吏升赏变化,都一目了然。这代表着君上清楚的知道能调动多少资源,并能够指挥官僚系统进行运转,将其转化为战争潜力,而这种高效的组织能力是敌贼所不具备的。”
六国的体制已经被摧垮了,短时间不可能重建,至少做不到如此细致,对于土地人口进行深入掌控,一般都是开国之后才腾出手来去做。
如汉光武帝刘秀清查土地、明太祖朱元璋绘制鱼鳞图,皆是如此。战时没精力的,也容易逼反“自己人”,那不就贻笑大方了。
“胜四,陛下有天下人可用,48郡国的贤才皆奔关中而来,筹码甚多。相反,胆敢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愣着头造反的,没几个。因此,逆党人心必然离乱,军争外加招安,双管齐下。破贼,易如反掌!”
“陛下有此四胜,敌贼有此四败,高下立判。”
风小了些,皇帝轻声说道:“不错,你算是把思路又给朕理了一遍。”
胡亥看向他,莫名嘱咐道:“不要急,踏踏实实的干,你是个有才的,你不止会光耀门楣,你还会将自己的家族带向它从未抵达过的高度。”
皇帝收回缰绳,拨转马头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飘入他的耳朵,“相信朕,相信你自己。”
韩信看着皇帝骑在战马上的背影,扑通一声跪在有些干冷的土地上,“臣,必为君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项羽一生都活的像个传统贵族,刘邦一生都活的像个侠士,而韩信,一生都活的像个士人。
良禽择木而栖,从胡亥的态度和少许的话语中,韩信认准了,皇帝会是赢的一方。
同时,皇帝能给他想要的。
他韩信吃不饱饭也要佩剑,他从心底里想要成为士人!他不该是个朝生暮死的黔首!
皇帝递过来的橄榄枝,他接定了。为陛下平定北国之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那可是武安君之名!彻侯之位!
……
“快起来吧韩将军,有个宴会你还得去一下。”
在皇帝走远后,韩信依然久久不起身,离栾一张脸凑了过来,如此说道。
韩信转头看去,微微弓着腰的离栾是如此的和善,笑容满面,你刚才可不是这样子的。
“我还不是将军。”
他生硬的回道,站起身来。
离栾也不恼,显得很是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他笑了两声,“那不重要,别让陛下久等了。”
“什么宴会。”
“庆功宴,陛下大抵是想向诸将介绍一下你。”
韩信了然,打马离开。
上一个皇帝主动进行政治背书的人,叫章邯。
“干爹,您这么看好他?”年纪轻轻的离栾也有了自己干儿子。
“多嘴!”一声轻斥,寺人不敢再言。
离栾用脚捻了捻干硬的土地,随后上马,领着剩下的人,快马返回咸阳。
朝和殿气势恢宏,殿宇高大巍峨,飞檐斗拱上的雕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朱红色的大门敞开,步入殿内,地面是光洁的石板,映照出众人的身影。
殿中早已摆好了宴席,一桌桌的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精美的酒器整齐摆放,酒水在其中荡漾,似有粼粼波光。
文官们身着华丽的朝服,他们上午已经加急把重要的事务全都解决完毕,就为了抓紧时间来参加皇帝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