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水,风雨欲来。
岑莫本来想用暴力压服一切,到时候宴上暴起,逼迫官僚系统的人站队,然后大规模清洗敌对者。
但太守似乎有更好的思路,那按他的来好了,毕竟从圣旨中也能看出,皇帝陛下本人也很在意稳定。
第二日,天色将明的时候,众人便起来整理装备了,他们昨天睡的很早,就为了今天早点过去,早做准备。
胡乱吃了一些后,骑上马匹,“驾!”
十数骑奔往太守府。
“吱呀~”
他们从侧门进入,由仆人领着,直入中庭。
“见过太守。”岑莫行了一礼。
“刺史。”晏守回礼。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他们开始商量细节,按太守的意思,如果陛下真的要更多的土地,那便只能杀鸡取卵了。
但杀鸡取卵也是个技术活,从太守的角度来看,这比庖丁解牛还要难。
“不用太多,干掉几家大的,齐郡的额度就差不多够了,陛下并不是要闹得天下沸腾。”
晏守不认同:“这就是关键所在呀。大族被针对,他们难道不会反抗吗?而且小族往往听大族的,他们到时候人人自危,可不一定听我这个郡守的张榜解释。”
晏守摇头晃脑的说着,“到那个时候,局势真的是你我能够控制的吗?一万兵,够吗?”
不等岑莫回话,晏守接着道,“最重要的是,几家大族之间交往甚密,一旦一家有难,其他几人为了今后的利益和安全,不可能坐视不管。更少的人数,代表着更强的联系,这个团体不好拆散的。”
岑莫感觉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如果杀的人数过多,不会闹的满城风雨吗?”
“欸~”晏守一撇眉头,年轻人还是嫩啊。
“你在这里月余时间,便将土地的大概情况摸了个差不离,你很有本事,但兄弟我这么些年太守可不是吃干饭的。”开始称兄道弟。
“谁有罪,谁犯过什么事,我心里清楚的很,正好,一并清帐!说句大不敬的,事情做完后,陛下拿到土地,你带着功劳回京,我则需要留下,那我岂不是很亏。”
“清算掉他们,本官从豪强那里丢失的人心,将从黔首那里拿回来!”
清汤大老爷!
岑莫听的目瞪口呆,既惊讶于咸阳对这里统治力的薄弱(地方大员如此猖狂),又惊叹于郡守见风使舵的超绝驾驶技术。
“咳咳,那就按太守的来吧,具体名单就是昨天那份?”
晏守满意的点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对的,大族中只杀一家,震慑众人,总体还是以安抚为主,小族也不必动,就像你说的,都是些虾米,吃不饱的。”
“中等规模的家族抄灭掉五分之一,差不多就够了,其中大半都可以用有罪来审判,给外人交代。”
“那剩下的一小半呢。”岑莫问道,他有些好奇。
晏守微微一笑,不答。
那一小半都是送礼不勤,频频找事的,甚至有人严重挑衅过他,合该去死。
公报私仇。
岑莫无奈的摇摇头,他大概心里有数了,“大族您没写名单上,拿谁开刀?您是没想好吗?”岑莫转移了话题。
“国氏二房。”
岑莫彻底震惊了,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突然,他看到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大包裹从殿前走过,最外层好像是丝绸被单。“这是做什么?”
“哈哈,无事,后院埋个东西。”晏守端起茶水,呷了一口,又补充到:“大族人口众多,分家以后联系还是非常密切,咱们只动二房,干掉临淄国氏一家就够了,位于其他地方的几房以拉拢为主。”
岑莫机械性的点点头,这群蛀虫还是得逼着走,这人多能干啊,前面互相推诿,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陛下天兵一到,主观能动性直接爆表。
回去后禀报陛下,多拿鞭子抽抽这群人。
“到时候由我的人动手?”晏守开始谈论动手的细节,他出身晏婴家族,可谓是世代簪缨,实打实的名门望族,再加上官居郡守之位,府里两百号刀斧手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