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天气越来越冷了。
胡亥边钓鱼边看奏章,冬日的鱼儿活动的欲望低了很多,连进食都不那么积极了,鱼口很轻。
“踏。”他放下一卷奏章,它是竹简载体的,硌手。
胡亥看着池子,突兀道:“各地的百姓恐怕不好过啊。”
“皇上慈悲之心可感天地,百姓闻之,想必身体再冷,心里也是暖的。”离栾依旧在努力学习如何拍马屁并实践。
“放屁。”胡亥都懒得看这个“佞臣”,“你这是纯粹的罔顾事实,精神力量并不能取代物质供应。”
“是是是,奴婢嘴笨,多谢陛下指正。”离栾是个打顺风仗的高手,因为他永远不会让自己处在逆风局。
“陈平跟朕说,外朝最近有些传言,说是寡人太亲近、太重用内臣了,你怎么看?”胡亥背对着离栾,手放在鱼竿上,问道。
离栾不假思索的说道:“陛下用谁他们都要管,手也忒宽了,奴婢只知道圣君独裁、陛下唯一,皇上的话就是天理。”
“反正奴婢们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让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全凭陛下做主。”
胡亥点点头,没有接话。离栾他算机灵,也不算机灵,一手以退为进看起来玩的挺好,但痕迹太重了。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他精心的表演呢?
胡亥手一用力,提起鱼竿,不想那些事情了,要尝试跳出去,一直在窝在深宫中揣摩人心,最后只会被一层层蛛网牢牢束缚。
皇帝,还是要走堂皇正道。
“啪。”胡亥随手将杆子扔在一旁,起身就走,妈的空军了。
离栾见皇帝动身,急忙跟上。
胡亥坐上步辇,身强力壮的宦官抬起仪驾。
“北边的那两支队伍走到哪了?”胡亥随口问道。
“上郡南部,快到内史地界了。”
离栾心里算了下,道:“奴婢估计,也就明后天的事了,礼仪那块儿已经派人去北边了,等使者们到了,便可以立刻入宫觐见。”
“嗯,其实可以晾一晾,大后天不是月中常朝吗?到时候让他们觐见,对了,嘱咐下白牟,卫尉军兵士的威武要让他们看见。”
“陛下圣明,奴婢记下了。”离栾一脸佩服。
“草原人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则卑伏。那就顺着这个规律来,这两个小部落没多少丁口,我们要通过展示武力,让他们非常直观的明白一件事——他们没有与我朝讨价还价的资格。”
听着皇帝平静的话语,一直快步跟着步辇的离栾只是应道,“诺,奴婢一定将陛下的旨意传达到位。”
(设定:大一点的朝会是月初和月中召开,一月两次,参与人数较多,小一点的例会常朝是五天一次。元旦大朝会等特殊的,则另当别论)
“过了前面这段关卡,就进内史郡了,也就是我朝王畿。”出使的官员与白羊王部落的嫡子交谈着,双方“郎有情妾有意”,气氛十分融洽。
另一边楼烦王的人,从刚进入边境时七个不忿八个不歹的模样,逐渐演变的谦卑、平和。可是如果细看,他的眼眸底部还有着深深的贪婪。
不过,即便他后面对秦使多加讨好,去楼烦部的秦使也没有过多热情,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付着。
“嘎吱嘎吱。”
一辆作为礼物送给白羊河南王的马车上,坐着他宠爱的嫡女,缓缓向前走着,她本来是要被进献给匈奴王庭的,现在这架马车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了秦朝的土地。
她叫“娜仁”,在白羊王部落的方言里,大概是太阳的意思,寓意女孩如草原上的太阳般明媚动人。
她年轻、欢快、充满活力,她只是一个19岁的女孩,身高171,纤细有力,喜欢射箭、骑马、追逐动物。
不过,现在的女孩也有着些许忧愁,这在过去是很少见的,“他会是什么样的呢?”
陪嫁的侍女听到后,伸手揉了揉她那皱着的眉心,她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道:
“别愁眉苦脸了好姐姐,他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他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哎呦!”
娜仁敲了身边的女孩一下,“乱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