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清寒眸光划过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男人。
对方略有些眼熟的五官,再结合刚才精致女人口中的称呼,让她视线一顿。
麟少?
黄恩集团最受宠的小少爷——黄凤麟?!
也是十六年前,父亲温建业从一群穷凶极恶的绑匪手中,救下的那个孩子!
当初,黄凤麟刚被救回来时,温阮与母亲就曾去过黄家,希望能从他口中问出跟父亲有关的只言片语。
哪怕他说温建业已经葬身绑匪之手,最起码她们还能知道尸体在哪儿。
可黄家起初还以黄凤麟受到太多刺激,不宜见人为由,将她们母女俩拒之门外。
后来,温阮跟母亲再去,黄家的管家直接扔出一包现金。
“拿上这些钱,以后不要再来了!”
再后来,黄凤麟就出国了。
近些年,温阮虽没再见过他,但这个名字和少年依稀的五官,却始终在她脑中抹不去。
直到站在盥洗台前,温阮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回忆之中。
“消毒。”
荣曜拿起洗手液,往自己手上挤了六七泵后,又伸向温阮。
温阮看着几乎溢出掌心的洗手液,扫了眼对方低沉眉眼。
不动声色地套话,“刚才那人,有传染病?还是有案底?”
否则,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荣曜,也不至于露出那样的嫌弃与厌恶。
毕竟,这个男人即便在跟刚验完尸的自己握手时,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荣曜视线扫过温阮双手谨遵七步洗手法的动作,“你什么时候,对人渣也感兴趣了?”
“师兄,似乎对这个人很了解。”温阮仔细搓洗双手,继续状若无意地套话。
“他叫黄凤麟。”荣曜甩了甩手上水渍,透过面前镜子看向温阮,“吃喝嫖赌,荤素不忌,曾经还因酒驾飙车把人撞成了植物人,仗着家里有钱,靠砸钱私聊、买人顶罪。”
温阮自己猜到是一回事,当亲耳听到印证,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荣曜见她似是突然间被抽了魂,“后悔救他了?”
温阮心中五味杂陈,面上依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纸巾擦拭每一根指尖。
“《人民警察法》第十九条,人民警察在非工作时间,遇有其职责范围内的紧急情况,应当履行职责。荣队,我不仅是法医,也是警察,您不用考验我的党性。”
这话说得官方且客套,即便是真心话,那也是隔着距离的。
荣曜抬眸,与之隔镜而视。
须臾,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两人并肩走出聚丰斋,恰巧看到被几名医生抬上救护车的黄凤麟。
温阮望着救护车远去的车灯,刚一转身,却被一只大手按住自己拉开的牧马人车门。
“想酒驾?”
温阮,“???”
“那盘红酒鸡翅,可是一大半都被你吃了。”
荣曜把钥匙扔给一旁黄袍加身的代驾,又从对方手里接过两大包东西。
温阮,“……”
对方不说,她还以为是可乐熬老了呢。
荣曜打开了后排车门,线条流畅的下颌微抬,“上车。”
待两人坐定,他把手里的东西送到温阮面前。
温阮看着外卖袋里粉嫩嫩的草莓慕斯,和甜腻腻的杨枝甘露,再看看五官冷硬、行事雷厉的荣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