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此全然不知的两人,已将车子开到了北淮刑侦支队前的街道上。
窗外暖阳撒在荣曜身上,蓦然为他硬挺五官,添了抹温润之感。
温阮听着车内噪声,看着身侧熟睡的男人,再看看掌心U盘。
想到他先前说看过监控的话,猜想他定然又熬了个通宵。
温阮扫了眼腕表,见还有四十分钟才到上班时间,便索性将车子熄火,让荣曜能安静睡会儿。
她的视线,也再次落到一旁男人身上。
从那精致又惹眼的五官,转向那双骨骼匀称的修长大手。
越看心越痒。
而温阮也不是忸怩的人,这样的事,既然想到,便直接拿出随身纸笔,画了起来。
这次画荣曜的手,跟上回画他的脸一样,都是先从肉眼可见的外观下笔,再描绘皮肉之下的肌肉纹理,随着层层抽丝剥茧,最令温阮心仪的骨骼,也丝丝入扣,在纸上呼之欲出。
越是临近尾声,温阮泼墨挥毫间,更显出一股磅礴大气的畅快淋漓。
这要是放在以前,温阮定然会忍不住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场合,扒了荣曜那一身碍事的衣服,看看他周身的肌肉纹理与骨骼走向,会不会像他的面部、手部骨骼那样,可遇而不可求。
再好好画上一幅人体素描。
可纸上双手,却让她蓦然想到父亲的断手手骨。
温阮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握住了荣曜的手。
就像噩梦里,无数次死死抓住父亲的手那样。
可她的手刚触及对方手背,就突然被一把攥住。
“刚才,趁我睡着,偷偷画我;现在,还想偷摸我。”
“我要是再不醒,软宝,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不仅被当场抓包,心思还被一语道破的温阮,饶是素日里心态极好,此刻,大脑却有些乱。
一时间,她竟有些纠结,不知是该先解释,还是顺着对方话头,说出自己刚才的想法。
就是这眨眼间的思考,她的双手竟都被荣曜拉着,塞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手这么凉,怎么还把空调关了?”
自从上次在温溪村下井捞尸,又在酒店浴缸里泡了次冷水澡之后,温阮的确比以往都怕冷。
不过,她刚吃过饭,现在车里又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温阮并不觉得手冷。
但要是跟荣曜小太阳似的肚子比的话,她的手的确算得上有点儿凉。
“是你太热了。”
面对这样的事,荣曜素来能屈能伸,“好,是我太热了,那就请温法医,用你的手为我降降温,好不好?”
“不好。”温阮看了眼街对面的刑侦支队,“我该上班了。”
荣曜没放手,但也没说要等给她捂热了再走。
只道:“你刚才画的什么,让我看看。”
温阮总觉得,让人看自己的画,总有种当街裸奔的羞耻感。
更何况还是这种“露骨”的风格。
当即摇头,拒绝,“不行。”
可她越不让看,荣曜就越心痒地往不能看的那方面想,愈发想一探究竟。
便趁着她双手不便,直接探向她口袋里巴掌大小的速记本。
温阮立即侧身,虽然护住了东西,但却把一直揣着的一块黄金麻将,甩到了副驾脚垫上。
荣曜刚要去捡。
温阮却想到两人第一次吃饭时,他撑到吐的事儿来。
而且,荣曜今天比平时吃得更多。
便在那圆滚滚的肚皮上拍了拍,止了他余下动作。
笑道:“我来。”
而后,半靠着那条长腿,侧身捡起那块麻将。
与此同时。
支队门前的封序,远远就看到了荣曜。
但碍于前几次的教训,这次他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定车里只有自家队长一人,并没有温法医,这才快步上前。
“荣队,你怎么在这儿?正好我有个新发……”
可他的手刚碰到车门,却见撑着荣曜一条腿缓缓起身的温阮,面色微红。
而温法医的后脑,还被荣曜单手护着。
两人之间的姿势,以及温阮的面色,都让封序在短暂晴空霹雳过后,一张脸瞬间尴尬地红成了猴屁股。
转瞬之间,封序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简直就像看到荣曜当街裸奔着上大号,并且,还将排泄物甩了楚局一脸似的。
与其说晴空霹雳的震惊,倒不如说是五雷轰顶的震撼。
起初,温阮还有些不解封序的反应。
但当低头再看看自己与荣曜之间的姿势,以及刚才封序的视角,她这个阅文无数的读书人,脸上瞬间热辣辣的。
要是别的事被误会了,温阮或许并不会在意。
可这样的事要是真传出去了,她以后在北淮刑侦支队,也就不用做人了。
温阮无声看了眼身边,云淡风轻中甚至还透着点儿愉悦的男人,知道他刚才不是成心就是故意。
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子,迅速抬步下车。
可前面的封序,一见她追上来,脚下步子也越走越快。
那样子,并不像是被人追,倒更像是被厉鬼索命。
“封序。”
温阮声音一出,他脚上更像装了风火轮似的,一路狂奔。
就差高喊“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