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楼层只有六间病房。
夜间灯光温馨,窗户干净明亮,走廊里每隔一段路便摆放着软凳。
阮知一路走过去,每个房间里都有很多人。
有的病人躺在病床上,有的坐在沙发上,很多人围在身侧,要么说话,要么端茶递水。
走到傅青章病房前,房间里空空荡荡。
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人,闭着眼睛半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
虽然这人近在眼前,但阮知总觉得傅青章的形象越来越模糊。
以前的傅青章,表面绅士温柔,实则理性到冷漠无情,没有什么事情能绊住他的脚步。
现在的傅青章,脸上带着笑,其实总是踌躇不定,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连气质和颜值都有所下降了。
阮知顿了片刻,伸手打开了门。
傅青章听到声音,睁开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阮知是一时没想好该说什么,傅青章则有些惊讶。
还以为阮知不会来找他。
以前他让阮知签了不平等条约,凡事都以他为先,也没怎么关注过阮知的生活。
现在阮知不再管他,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他才知道阮知工作也很忙。
两人都沉默着。
周应年先开口跟傅青章解释:“阮先生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傅青章瞬间带了笑:“没什么大事,食指被纸给划伤了。”
见阮知还懵着,傅青章继续道:“年底刚体检过,今天又重新做了很多检查,除了辐射比较大的没必要重做,别的都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晕血了。”
说着看了看腕表:“还有半个小时,观察下来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阮知这才反应过来,生疏地问:“是伤到哪里了呢?”
傅青章也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之前都是阮知莫名伤到自己,他来提问。
想到自己的伤口,傅青章默不作声举起手给他看。
阮知看着他食指上不到1厘米的伤口,眉头拧成一团:“这是伤口?”
傅青章收回手,不置可否。
见阮知的眼神逐渐从疑惑变成质疑,傅青章面露愧疚,轻声道:“我现在一看到血,就想到你之前晕倒的样子……”
阮知也愣住,仿佛心底的旧伤被撕了一个角。
他现在已经很少想起这些了,是那段时间在药物的作用下强行忘记的。
现在突然提起,他还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双手逐渐发麻。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阮知转身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明天和经纪人飞国外。”
见他脸色不对,傅青章匆匆掀了被褥:“那我现在出院。”
阮知默默站在原地。
“算了,还是等半个小时后一起走吧。”
看着他的背影,傅青章也停住动作,愧疚得有些心绞。
阮知太过心软了。
根本不舍得让他太难堪。
不像他之前,从来没有把两人放在对等的位置上,生气的时候总是很过分,丝毫不顾念阮知的情绪。
他一直觉得阮知太过情绪化,现在才反应过来,在他们两人的事情上,阮知比他还要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