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之确如自己所说,过目不忘。
认起字来,更是轻车熟路。
只是要她一笔一画写下来,那宣纸上就跟鬼画符没多大区别。
右手写得手酸,她握着笔使劲儿甩了一下,想放松放松。
那墨点子就跟开了花似的,溅得两人身上哪儿哪儿都是。
眼看怎么也写不好,索性搁了笔,抱怨一声,“什么破笔!”
萧锦羡皱眉看着一身的墨点子,“人笨就别怪刀钝。”
“明日起,自己找时间来书房练字。每晚,我会检查。”
温念之勉勉强强应了一声,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似乎对“人笨”二字极为不赞同。
你说我笨,我还偏就练好了给你看,哼。
她正拧着手腕皱着眉,没有说话。
萧锦羡坐在一旁,将话锋一转,“就不跟我讲讲佩儿的事?好歹是我府里的人,把人放了总该有个缘由吧?”
“哦,对。差点儿忘了。”说起这个,温念之又来了兴致,“既然宋管事将她安排在我身边,可她却一心替你夫人做事。这样的人,我可不想留。于是,自作主张将她放回了家。将军不会怪罪吧?”
“说重点。”
于是,温念之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跟他讲了一遍。
原本自己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开口诈了诈佩儿。
可那丫头年纪小,没经过事,家中又遇上了难事。被温念之一吓,就和盘托出。
萧锦羡听完点点头,“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觉悟还挺好。”
“你早就知道了?难怪呢,我回来那晚你还罚她在院子里跪着。”眼看萧锦羡丝毫不意外,她便有些意外,“知道了你不告诉我?我还跟个什么似的,在你面前献宝?”
萧锦羡勾起极浅的笑意,什么也没说。
“不对。”温念之摇摇头,打量他半晌,“按说,将军做事谨慎。我的身世于你而言虽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秘密。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那信纸你又怎会让佩儿轻易拾了去?”
“学着点儿,这招叫引蛇出洞。既然是我院子里的人,总要用着放心才是。你看,这不是把佩儿引出来了吗?”
他说得一片云淡风轻,好似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温念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她脑子转得极快,恍然大悟间陡然起身,“将军好手段,你默默地查出事实真相,却按兵不动。只叫我出面料理了佩儿,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这些天,她学到的几个成语这会儿全用上了。
只见,萧锦羡松了松端坐的身子,往榻上斜靠着。下颌微抬,望向温念之,眸子里难得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但我不明白。”她又疑惑道,“你那夫人颇有些心计,你跟她像是没什么感情,又怎容得下她在你眼皮子底下生事?莫不是果真惧内吧?”
向来稳重的萧大将军,这会儿却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自己的衣摆上。
他没急着回答温念之的问题,反而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你说。”
“从前,村里有户人家,家里本来只有两只羊。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就是很穷的意思。传到他儿子手里,他儿子找了个老师教他。于是,他将两只羊变成了两百只羊。他家,顿时便成了村里的大户人家。”
“可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家中只有他一个孩子。年龄到了,总该成家立业。说亲事的人多了,他却一个也看不上眼。但碍于老师的面子,最终还是让了一步,娶了个所谓的妻子回家。”
“这孩子是人们看着穷过来的,陡然间富裕起来,你说,是否会有人红眼?”
温念之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那孩子深知一切来之不易,自然会防备任何人,包括没有感情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