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斥候来报,台东城马昭动作愈发频繁。
调兵遣将、阵法训练,似是在为下一场战事做着极为充分的准备。
于祁军而言,攻下幽云城,一路东进,直破雄州关后,便能势如破竹,直捣定安城。
倘若东庆覆灭,天下局势变动,拿下北宁也是迟早的事。
于庆军而言,台东并不是百攻不下的铁城。因祁军已从西门攻入,那处城门防守工事最为薄弱。
然萧锦羡驻军台东东侧,若要强行拿下,必得付出强攻的代价。
高城破,万骨枯。
萧锦羡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将伤亡降至最低的破城之法。
他议事时,几乎不会避着温念之。
虽这位“谋士”自入营后,并未提些什么有用的计谋。
但萧将军杵在前头,苏豫是知情人之一,沈清又怀揣着旁的心思,三人都不曾多言。
余下三位将领,更是没有多话。
这天,中军大帐议事毕。
萧锦羡拢紧了眉,锋锐的眼神盯着舆图一角,不知在思索什么。
默了半晌,他招了招手,“你来看。”
温念之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听他继续道,“你听了这几日,便知晓,台东东门不可强攻。若要寻破城之法,便得绕行台东西门。”
“可这一路,祁军定会设下埋伏。行军极为不易不说,东侧更是直对幽云城。此时,幽云城亦是防守薄弱,祁军可举兵攻之。倘若侥幸绕后,亦是面临台东与祁境双面夹击。这等棘手情况下,如若是你,你会如何做?”
温念之十分惊讶,显然没有料到萧锦羡会突然问她关于战场的情况。
她看了看舆图,上面的标注却是不懂。
温念之摇了摇头,“你手下大将这么多,商量了几日都没个结果。我一介女子,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该怎么做?”
萧锦羡不置可否,俊秀的眉峰难掩山峦沟壑,他的思绪已然与黏稠的热血融为一体。恨要即刻拿下台东,却又苦思不得其法。
见他拢眉不语,温念之思及那些流民,便也愤然道,“那齐铭果真是大大的奸臣,若非他与那个马什么的西祁守将暗自来往,咱们台东幽云的百姓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当初台东定是有西祁细作,才叫他死都死了还能挑出事来。”
齐铭的意图萧锦羡早已洞悉,亦是给章太师去了信。
叫他务必留心,朝中叛臣,大抵不止齐铭一个。
“不过……”温念之仔细看着舆图上,台东、幽云、雄州一线,“你们说,祁军的目的是攻下幽云城,然后一举再破雄州关,直入京师?”
萧锦羡颔首。
“那我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温念之没读过兵书,更不懂如何用兵,她只看了简单的行军路线,便有个流氓法子。
“你说。”
“要是咱们早些把幽云城的百姓遣出城,能骗西祁大军直入幽云。你再分一拨人,乔装成祁军回来报信,诱其守将大开台东东门。剩下的人,埋伏在侧,待城门一开,便先夺台东。再集结台东与雄州的驻军,前后夹击。还怕拿不下幽云吗?”温念之说完挠了挠头,补上一句,“我瞎说的,若是不行,你且当个笑话听。”
萧锦羡听完,拢紧的眉头松了松。
他怕绕至台东城西门,遭受祁境守军与城中驻军的前后夹击。
却也想过,诱敌深入至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