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落下的大雨,揉碎镜湖,湖面泛起一层氤氲水雾。
陆江临从旧梦中醒来。
真是奇怪,好久没有梦到她了。
一年以前,陆父正式将所有产业交给他。
不到一年的时间,可以说他狠厉果决、不择手段,陆氏光耀的门楣,被他以一己之身重新撑起。
他终于能腾出手做自己的事,一手建立雁回楼,掌握天下情报。
可他再也没有查到关于小丫头的任何信息。
此时,陆江临推开窗,看着雨帘落下。随着大雨淹没在镜湖中的,还有那句无声的叹息。
“少爷。”魏然敲开了他的门,“那小娘子还没醒。”
陆江临打了个哈欠,“泼水、用刑。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记住,只要她不死,随你怎么折腾。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
他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魏然,再给凌王回个信,人已经抓到了。顺便问问,什么时候付尾金。”
“是。”
陆江临下了楼,心中还在想着,若是萧锦羡再将大宁搅起一番血雨腥风,他不介意替他留下那小娘子的性命。陈家是垮了,可背后的始作俑者陈皇后还在高位上坐着呢。
翩翩公子唇角浅勾,折扇一摇,便是玉树临风。
*
一盆冷水忽而泼向温念之,她闭着眼,只是轻微动了一下。接着是第二盆,第三盆。
她终于被呛醒,睁开眼睛她看见的是阴暗的地牢。墙上挂着一排她不认识的刑具,只觉那些物什大抵会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双臂被撑开,绑在架子上。温念之昏昏沉沉地抬起头,面前是一张陌生的脸。
魏然见她醒了,先是十分讲礼数的朝她抱拳,而后才道,“温姑娘,我们主子有些问题想请教您。若是不想吃苦头,便如实交代即可。”
温念之疑惑地看着他,忍不住咳嗽两声。
这些场景是她预想过的,也不知府里的情况如何了。她只强作镇定,尽量整理好思绪。
“我得罪南山月是我的事,你们把我抓来,却说还有话要问我?还有什么可问的?”
魏然哈哈一笑。
正是他这笑,让温念之的心彻底沉入海底。她猜到了,他们不是南家派来的人。
魏然果真道,“南家?当真只是招惹了南家么?”
温念之盯着他,脑子里忽而想起了那个看似纨绔的凌王。
“不过。”魏然一脚踏在凳子上,身子微微朝她倾着,“这些对我们主子不是太重要。我们主子想知道的是……大宁三皇子赵云州,为何潜伏在庆长达八年?”
话音落下,整个刑房落针可闻。
温念之眼底漏出的惊恐慢慢浮现,她的神情被魏然精准捕捉,这个小丫头,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温念之的脑子转得飞快。
萧锦羡的身世,在这之前,大抵只有章恒、苏豫一清二楚。
面前这人怎会知晓?即使是凌王要对付萧锦羡,光是把萧锦羡的身份呈上朝堂即可。又为何要在此处对她动用私刑?
她断定抓她的人不是朝廷的人。可若不是凌王、不是南家,又会是谁呢?
温念之强行按下那份慌张,“大宁三皇子赵什么?我不认识。”
魏然惋惜地摇摇头,“看来姑娘是不愿意说实话了。”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那排刑具,“姑娘若是不想说,便好生挑一下吧,想先用哪个?”
温念之咬紧了牙,她不答反问,“你们究竟是谁?抓我来做什么?我是正正经经的大庆人,与北宁八竿子打不着。更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三皇子,休要叫我屈打成招!”
“那就先来鞭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