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之被送回将军府,陆江临虽命人给她清了创,换了身干净衣裳。但萧锦羡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便闻到了浓厚的药味。
她意识微弱,始终没醒。府医再次为她诊脉,确认没有性命之虞,萧锦羡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松了松。
可面前的女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春晓秋雨含着泪,替她小心地剥去衣裳,好些伤口已被布条缠住。但仍不难想象,她究竟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那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狠狠扎上一刀。怒意爬上心头,等安顿好温念之,他一定要去找陆江临那个王八蛋算总账!
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都下去,我守着她。”
屏退所有人,萧锦羡在榻旁坐着,生生将黑夜坐穿成黎明。
直至天光破晓,早鸟轻啼。榻上的人紧紧抓住被褥,不肯松手,嘴里还在小声呢喃,“不要打我、我、真的不知道……萧锦羡、我想回家……”
晨光映入萧锦羡的眼底,他掰开温念之的指节,将她牢牢握住,“乖,不怕,回家了……”
真的回家了吗?她是不是还在做梦?她好想回家啊,好想那张香香软软的大床。
干涸的嘴唇动了动,温念之掀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人影撞入她的瞳孔中。
熟悉的面容逐渐清晰,意识亦渐渐清醒,闻着淡淡的熏香,以及舒适的软榻,她终于意识到不是在做梦。
她想钻进这个人怀里,可只稍稍一动,浑身上下便火辣辣的疼。
“别动,你还伤着。大夫交代了,辰时再替你换药。”萧锦羡往她身旁靠了靠。
温念之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肚子的自责与愧疚涌向大脑。
她小声开口,“对不起,我该听你话……”
若非她伤得实在太重,萧锦羡只想把人揉在自己怀里。
痛楚划过心头,他鼻尖一酸,只安慰道,“傻丫头,是我不好。再睡会儿吧,待会儿乖乖喝药,乖乖养伤,都过去了,一切有我。”
温念之动不了,她只能牢牢抓紧他的手,小声应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一个多时辰里,她睡得极为踏实。只要回了家,她便不怕了。
直至春晓秋雨端来煎好的药,以及外敷的伤药,萧锦羡才把人唤醒,“念念,醒醒,该换药了。”
“嗯……”
他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头,端过药放在唇边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才小勺小勺的送入她嘴里。
温念之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但仍是虚弱至极。
饶是那味道再苦再难以下咽,她也乖乖配合,她要早些好起来,有太多的事,她还要讲给萧锦羡听。
用完汤药,春晓秋雨将她从萧锦羡手里接过,想要替她换药。
只那布条稍稍一扯,伤口便是钻心的疼。她疼得满头大汗,怎么也不肯继续换了。
两个丫鬟没办法,苦巴巴地看着萧锦羡求助。
那人拧紧眉心,“放下吧,我来。在外面候着。”
春晓秋雨退至屏风后面,萧锦羡才哄道,“乖一些,虽然有些疼,但还是得忍着。否则,你这些伤口化了脓,又会走一道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