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说。”
“噢。”温念之只得稍稍调整了坐姿,“陆江临既然是雁回楼掌柜,那他知道你的身份,不足为奇。但他说,你若愿意的话,可以跟他细谈。”
萧锦羡不知陆江临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们二人当是不可避免的会再见一面。说他不担心身份泄露是假的,北宁皇子潜伏大庆,身居高位。最少,也是欺君之罪。
然陆江临那样说,倒令他宽心不少。此事,大约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倒要看看,那个不怀好意的奸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有呢?”他问。
“还有,我说齐铭已经死了,我需要南峪与背后之人勾结外敌,迫害你的证据。”
“他同意了?”
“是呀。”
萧锦羡疑惑地看着她,温念之解释,“你看他不是把东西都抬走了嘛?他既然说是误伤我,只用那些东西赔罪铁定是不够的,我便趁机敲了他一笔。”
“果然是只小狐狸。”
萧锦羡将她翻过来,侧坐在自己腿上,将人搂着,手上小心地避开那些伤处。
血淋淋的疤痕还历历在目,别看她这会儿生龙活虎的,当她奄奄一息躺在榻上昏睡的时候,他的心痛极又怕极。
他忽而有些后悔,把这样的选择权毫无保留的交给她,当真是明智的决定吗?
在他的羽翼下,她明明可以无忧无虑,不必日日忧思。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还要事事替他考虑,替他筹谋。
他在大庆步步为营,只为一身仇恨。这样明媚的女子,不该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
再想起陆江临戳他的那些话,心底忍不住泛起酸来。
“念念。”萧锦羡摩挲着她的手指,“你后悔跟着我过这样的生活吗?”
明明知道她会回答不悔,可他还是想问。因他一路走来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他现在有了她,生怕她再掉入那样的险境。
再来一次,他承受不起。
“萧锦羡。”温念之认真地看着他,“别想着一脚再把我踢开,已经被你拉下泥潭,沾了一身泥浆。你觉得,我还能置身事外吗?”
这人一开口,温念之就晓得他想说什么。
“第一回遇上罗大是我侥幸,可这回我没料到,自己遇上的是雁回楼。但若不是这样,又怎会把陆江临拉上水面?以前,我自诩有些小聪明,旁的人都占不到我的便宜。可经历了这样一遭我才晓得,人总是在一个又一个错误中成长的。”
“我以为,最多不过是南家对我下手,咱们就能顺水推舟。因凌王那样的身份,他必不会亲自出手。光是南家,只要把你搬出来,怎么也能唬一唬人。可是……你看,我已经在棋局里了。现在,留给我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你作为弃子,要么陪你大杀四方。”
“所以啊。”她玩着萧锦羡的发梢,“你既然选择了我,我也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那么,我宁愿做你的臂膀,而不是你的累赘。”
臂膀伤了,她便养伤,若是断了,她也会想方设法将那骨头接上。
她不要做一个没用的,被抛弃的人。她也不要,像她母亲一样,任人摆布。
“委屈你了。”萧锦羡点了点她的鼻尖。
他只怪自己的羽翼还不够丰满,经此一事,他必要全力护住她,才不会辜负她的一腔热忱。
他走了什么流年大运啊?捡到这么个宝贝。
可不能让那个奸商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