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不着急,“倘若还有人证呢?”
“谁?”高博的眼眸划过一丝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是了,还有人证!”
他深吸一口气,“我一家老小既然落入你的手中。若是高某翻供,你可能做到方才你说的话?”
“自然。君子一诺,重如千金。”
短暂的沉默,只能叫高博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来人身上。他是高家的一家之主,可他没有用。他受人威胁,保不住家人,更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一步错,步步错啊。
“高某的家人被凌王拿捏,我更是受了南峪要挟,与西祁互通。他给我看过凌王的亲笔信,上面有他的印信。南峪与之密谋的证据,想来还在他手里。”
……
“多谢。”
来人孤身潜入大牢,对方便是要叫高博相信,他的一家老小,已被自己握在手中。他要做的,就是从高博嘴里套出南峪勾结外敌的实证。
而这一切,南峪一无所知。
三日后,高博翻供。
新的证词被呈至御前:罪臣高博,是受兵部侍郎南峪之命,与西祁互通,致使萧将军被围困幽云城。罪臣所作所为,皆非出自本心。南侍郎以家人作挟,罪臣才犯下弥天大错。
朝野上下,无不哗然。
“南峪,你怎么说?”庆帝居高临下。
南侍郎保持最后的镇定,“启禀陛下,高博翻供,臣不意外。他今日攀咬的若不是微臣,便也另有其人。陛下,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歪。倘若有证据,证明微臣通敌。那臣,任凭陛下处置。”
话音落下,他面不改色,但后背已然浸出一层密汗。高博究竟在做什么?明明已经与他串通好,又怎会在今日翻供?
无人能看清庆帝的神情,他高坐龙椅,扫了一眼群臣,最终将目光落在下首的太子身上。
庆帝思忖半晌,道,“容朕想想,明日再议。退朝。”
再查下去,必然会将韩宥嘉扯出来。可若不查,满朝文武不会答应。
高博在此时翻供,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刚起了身,庆帝便被打断步伐。
“陛下!”
队列中有人持着朝笏出列,“臣,有本要奏!”
庆帝面露不悦,但依旧停下步子,继续坐回龙椅上,“准奏。”
大理寺卿吴铮跪地,“臣要弹劾镇国将军萧锦羡,拥兵自重,于边境互通敌国,意图谋反!”
铿锵之音回荡在金銮殿上,群臣还未从方才高博翻供的消息中回过神。
这向来公正的吴铮,却在此时参了萧锦羡一本。由头还是国之重罪,这一潭浑水更是被搅起泥沙,浑浊不堪的局面叫人无法看清。
庆帝神色复杂的看向萧锦羡,那人镇定如常,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吴卿何出此言?”庆帝的视线转回吴铮。
“边关证人已持铁证候在殿外,此人曾在幽云之乱中助萧锦羡抵御外敌。更是知他夺下青阳城的真实目的,现在,正等着陛下召见。”
闻言,庆帝伸长脖子瞅了眼殿外,“何人?”
“前幽云城守将,常骏。”
话音落下,群臣沸腾。
那不是高博的手下的吗?怎么一个翻供,另一个恰在此时又持了铁证状告萧将军?
韩宥安不动声色地瞥眼看向萧锦羡,却是什么也没看清。
“宣!”
南峪敛住神色,挺直了脊背。
只要常骏上殿,无论高博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