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羡牵着温念之，一路往前厅走去。

她还在咀嚼他的一番话，便见着万宁守在门前。在念琳琅看来，就是一尊凶神恶煞的杀神。

地上的血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她就那样狼狈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血包是她提前备下的，今日这一桩，也是她苦思冥想一整夜的法子。

她要闹得人尽皆知，她要叫她父亲将萧锦羡的名声，传得一文不值。

虽她自小饱读诗书，可自从她嫁给赵云墨，她便将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勾男人上。

什么天下局势，江山易主，她通通不懂。

所以才叫萧锦羡稍稍一说，便陷了进去。

而她的父亲，前脚才在军中、市井用自己的身份，替萧锦羡说话。又怎会在朝夕之间，改掉说词。

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说他念征出尔反尔，戏弄门生，戏弄百姓？

他做不出来。

可是念琳琅不懂，她只知道她父亲有能力，即便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即使再将白的，颠覆为黑的，想来也不算难。

且她也没料到，温念之仅凭身边几个人，就敢将她软禁。

两人已经行至她跟前，琳琅呆呆地看过去，半晌后，传出一声冷笑。

“将军啊将军，你骗得琳琅好苦。”

萧锦羡拉着温念之坐下，冷言道，“我的确骗了你。可若不是你先来挑唆我与念念，又怎会落入我的圈套？念琳琅，我告诉你，你自以为姿容无双，许多男人都会拜倒在你裙下。可是——”

他握着温念之的手，“你低估了我与念念的感情。说吧，谁派你来的？是西祁戚睿？还是，曾经入宁为质的肃王戚勋？”

念琳琅顶着满头钗环，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她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两人，现在的她就像戏文里的丑角，早被人看穿了而不自知。

她认识赵云州，可她不识萧锦羡。

她不知道，那双如鹰的锐目，能够洞察一切。

“不说也没关系。”萧锦羡慢条斯理地玩着温念之的手指，“待会儿我就将你送回赵云墨府中。”

“不——求你。”一听见那三个字，念琳琅开始瑟瑟发抖，“我、我不要回五皇子府中。他、他会折磨死我的。”

“那就说实话。”萧锦羡抛出几个字，冷眼看着她。

她缓缓低下头，默了良久才道，“是，当初交州一破，我就逃往了西祁。的确是肃王，他要我……离间你们的关系。要我……趁机杀了你。”

“然后呢？”

“然后我被送往交州，我、我没有想过杀你。我甚至、甚至想帮你夺得天下。”

念琳琅恳求地看向他，“将军，求你别把我送回赵云墨身边。那是要我的命啊！”

“我可以答应你。”萧锦羡颔首，“但前提是，你在念家需得安安分分的。哦对了，别指望你爹能帮你什么。他若在此时将先前的话推翻，只怕，他的门生没有一个看得起他。你知道他，最是重视自己的名声。”

心里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熄灭。

萧锦羡此时答应她不会将她送回赵云墨身边，可他若出尔反尔呢？他骗了她这么久，这样的人，怕是根本不知言而有信几个字怎么写。

念琳琅的目光黯淡下来。

她也不要回念家，她是念家嫡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会被其他几房看不起的。

她的娘亲也会因她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