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今后行止,他在静坐运功之中,也已有了决定。
俞惊尘认为“无怀小居”既毁,自己无须再在“太湖”勾留,不如慢慢去向岳阳,一路磨练江湖经验,并探听“天蝎尼姑”足迹,若是天缘凑巧,能够亲手报仇,免得驱虎吞狼的利用欧阳纶之力,岂不更为理想。
当然更重要的苦练家传绝艺“天外飞罡”,好在骊珠早得,所差的只是从不同对手身上,吸取实战考验,则江湖任侠,沿路拔刀,产险不平,济救民物,何愁到处不是机会?
主意既定,便在洞中划壁留书,简报此间情事,与自己去向。
这是留给葛心仁、柳东池二老看的,因二老归来,突见“无怀小居”的遭劫情况,必然惊疑万状,弄不清自己与柳还珠、麟儿等人的生死去向,胡乱猜测,可能会生出不少无谓事故!
留书既毕,又从烧成断瓦断垣的废墟之内,找出一些散碎金银,俞惊尘便孤剑支身,开始了他生平第一次的江湖游之旅。
游侠目的,既重磨练,便不能怕事,而要找事生事
事有奏巧,俞惊尘尚未离开太湖,便遇上一桩热闹。
就在太湖西岸,他发现不少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似乎奔向同一所在,更怪的是这些江湖人物,虽然身形各别,年貌不同,却有一项相同之处,就是不用别的刀枪战棍兵刃,一律是身边佩剑。
经他试加探问,所获得的答覆是去往“水月江村”,参与“红丝斗剑大会”。
俞惊尘对“红丝斗剑”四字,颇感新奇,但等他进一步探询究竟时,对方地神秘一笑,不告而去。
连问数人,个个如此,不禁更激起了俞惊尘的好奇之心!
他心中暗忖,不论这大会是何性质,但既系“斗剑”,又有这多人来,必然云聚当世武林的用剑高手,凑凑这场热闹,对自己极欲磨练的“天外飞罡”定当有益无损!
至于大会性质,只消跟到那“水月江村”,一看自知,又何必与一干作神秘之人,多费唇舌。
好在携剑赴会的江湖人物颇多,俞惊尘定计以后,不再寻人询问,佯作深知内情模样,神情孤傲地,随在人后举步。
天下事往往如此,他不再问人,反而有人竟问起他来。
这是一个形容稍嫌猥琐,腰间悬了一柄旧剑,年约五十左右的瘦小黄衣之人,他似乎在赴会群豪中,特别注意俞惊尘,挤挤撞撞的走到俞惊尘身边,突然压低语音问道:
“借问一声,这位老弟是不是复姓俞?”
俞惊尘先颇惊奇,但转念想起父亲俞长苍未归隐前,也是一流剑客,交游不少,这黄衣人或许便是从容貌上有所辩识才突然发此一问。道理想通,含笑答道:
“在下俞惊尘,尊驾怎样称谓?”
在他以为这黄衣人既是父亲旧识,必会对自己身世,继续探问,谁知那黄衣人竟不再追询,只以一种微带粤音的奇异语声答道:
“我姓鲍,名叫恩仁,俞老弟参与这红丝斗剑大会,是重在红丝?还是重在剑?”
俞惊尘被问得一怔!不知这鲍恩仁所问之语,究属何意。
鲍恩仁含笑又道:
“我是问俞老弟要剑或要线丝?抑是想陇蜀并吞,鱼掌兼得?”
俞惊尘愕然答道:
“赴会之人,均系剑士,各人自己有剑,却还想什么剑?至于红丝二字,意属何旨,我更根本一无所知。”
鲍恩仁“哦”了一声笑道:
“原来俞老弟对这红丝斗剑大会,竟完全空白,看来你定是路过太湖,无心巧遇这场热闹,并非有意赴会。”
俞惊尘点头道:
“正是如此,鲍兄若是对这线丝斗剑大会性质,深为了解,不防请指点指点。”
鲍恩仁笑道:
“一团空白也好,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又道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以老弟如此人材,反正绝不会在红丝斗剑大会之上,吃甚亏儿?你干脆就给它来个不问不问,作位糊涂贵宾便了!”
俞惊尘因不知底细,遂越听越有点莫名其妙?暗忖“斗剑大会”所重定在功力深浅,暨剑法变化,却与“人材”二字,有何关涉?
心中虽疑念难释,但鲍恩仁既不肯加以解释,也未便强行追问,遂转变话来说道:
“鲍兄看来江湖老到,交游定广,你知不知道去往水月江村的众多群雄之中,有没有什么知名剑士?”
鲍恩仁目光一亮,应声答道:
“知名剑士多呢,胡思乱想,溢竽充数者,固不乏人,但五狱三山,荒四海中,以剑成名者,泰半参与,即令本人不到,也会逶派得意弟子,前来碰碰机缘,故而这场大会,定集当代武林各门各派的剑法大观,不然,我又怎肯不辞数千里的,赶来开眼界呢?”
俞惊尘看了鲍恩仁一眼道:“鲍兄远来,只为开眼界么,你不是想丝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