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惊尘年轻气盛,本就好事,再听得鲍恩仁如此一说,剑眉轩处,便向“蔡家祠堂”满布蛛灰尘的大门走去。
但他自从“水月大会”以后,迭经奇事,稍有阅历,虽然心中并无所懊,却也真气微提未雨绸缪的作了防备。
才进祠堂大门,两人便觉一怔!
因为进得大门,有个小小院落两旁各建三间小屋,迎面便是奉祀蔡氏历代祖先的祠堂正殿,如今在那已颓破败的正殿隔扇门上写着个红色草字赫然是:
“追物还本,索命为利!”
这个字儿,色作暗红,下端微有淋漓痕迹,似是以血为书,但不知是人血?还是兽血?看去十分恐怖!
鲍恩仁冷笑道:
“这场约会,果非善意,但这追物还本,索命为利一语,意义似不太明显,令人难懂”
话犹未了,俞惊尘忽动灵机,接口笑道:
“鲍兄,我倒有点看懂,这场约会,恐怕不是冲我,是冲你而订!”
鲍恩仁道:
“老弟此话从何而来?”
俞惊尘指着大殿隔门上的“追物还本,索命为利”个红色字儿笑道:
“小弟入世未久,只有人欠我债,我没有机会去抢夺或巧取别人的什么东西,鲍兄则妙手空空,偷遍寰宇,想找你追还失物之人,必然甚多,这个怕是遇着什么老债主了?”
鲍恩仁被俞惊尘调侃得为之失笑地,点了点头,扬眉说道:
“老弟这种看法,可能近于事实,但我生平有三不偷,就是不能偷的不偷,不宜偷的不偷,不敢偷的不偷,既然出手,便不怕人,如今倒要看看殿中是那位债主,他又有什么本领,能把我这条老命索去,当作利息?”
语音才了,伸手便推大殿隔门。
但这位盖世神偷的江湖经验,极为老到,他并非用了全力,只是轻轻一推,立刻缩手疾退。
果然,隔门才一震动,一方巨石,便从门上坠落,鲍恩仁若无戒心,人立原地,怕不立被砸了个脑浆迸裂!
如今,鲍恩仁既以后退,巨石自然砸空,一声震响起处,腾起了满殿尘雾。
这时,隔门已开,但祠堂大殿之中,却仍黑暗暗地,尘雾飞场,不见人声人迹。
俞惊尘讨厌对方装神弄鬼,扭扭捏捏,首先举步入殿,鲍恩仁生恐他有所失闪,自然紧随在旁。
一进殿门,有张小小供桌,挡住去路,桌上放了只盈尺小小木箱,箱盖上又写了四个红色字儿是“有胆开箱”!
俞惊尘剑眉微剔,伸手便揭箱盖。
但那箱盖,看似虚掩,却一揭未曾揭起。
俞惊尘正在审视箱盖机构是在何处,并应怎样揭开之际,陡然面色忽变,猛一缩手!
鲍恩仁惊问其故,俞惊尘皱眉答道:
“小弟右手肘上,似乎被甚尖锐之物,突然刺了一下!”
边自答话,边自注视右肘,果见衣袖之上,微有血渍!
鲍恩仁双眉忽剔,不再设法开启木箱,右掌扬处,立以内家掌力,把木箱隔空劈碎!
木箱一碎,箱中之物赫然在目,是只已被击扁,长约六七寸的狰狞巨蝎!
鲍恩仁先看巨蝎钩,见属暗红,遂知“天蝎四凶”中最厉害的“天蝎神君”,可能便藏在这“蔡家祠堂”的大殿之内!
但自己与“天蝎神君”素无过节,这个魔头,怎会突向自己,追甚失物?讨甚旧债?
他一面心中疑惑,一面眉头深蹙地,向俞惊尘说道:
“老弟赶紧封闭通心血脉,这是赤钩天蝎,其毒非比寻常”
话方至此,殿中有几点蓝色火光飞闪,灯烛立燃,眼前一亮!
如今,这“蔡家祠堂”的大殿之中,景物清晰可辨,殿中供桌之后,除了“蔡氏列祖列宗”神位以处,还供了一尊佛像。
那神像蟹面巨目,袍服冕旒,是作王者打扮,但嫌面容狞厉,有点像是怒目金刚摸样,与一般帝王塑像的温和肃穆迥异。
供桌左侧,站有人,是个身穿黄包长衫,颀长瘦削,面容显得相当阴恶,约莫五十七的斑发老者。
鲍恩仁一见这黄衣斑发老者,不禁眉头微皱,略抱双拳,含笑说道:
“班兄,鲍恩仁真想不到,在前途酒肆中,惠然破费之人,竟会是你?”
黄衣斑发老者阴恻恻地笑了一笑,目注鲍恩仁,嘴角微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