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心窍想之下,居然被鲍恩仁从漫天云雾中,想出了一线曙光!
不过,这似乎是种合理而不可能之事
天下事,只要合理,便应该可能,怎么合理而不能呢?
妙就妙在此处,鲍恩仁脑中所突然闪现的一线曙光,是他想起了两句诗儿。
那是吴大器在旅邸中盗走“寒犀匕”、“追魂双绝鲁斑筒”、“秋水芙蓉图”等三宝之后,所留写桌上,被俞惊尘发现的“风清月白鼋头渚,有人怀璧欲沉江”。
吴大器诗中有“风清月白”之语,而留在手中藏剑铁棍以内的细细竹枝之上,也镌有“月白风清”字样。
看来抢先下手,取走“秋水芙蓉剑”的,似是吴大器了?
但吴大器不可能
一来,吴大器在“温柔乡”妓院留书,邀约自己等来此相会,必然不会故意抢先下手,把玩笑开得太以过分。
二来,吴大器分明盗宝之后,并未远飙,踪迹就在自己左近,他既知俞惊尘仗义挥金,为小凤仙赎身等情,也不可能再有恩将仇报的不太友好举措。
三来,在池中踏叶行波,不动声色地,取走“秋水芙蓉剑”之举,需要相当功力,鲍恩仁深知吴大器的轻功,逊己尚远,他没有这等火候。
但吴大器虽不可能,却从他身上引出“第三人”。
所谓的“第三人”,便是在当世武林中,有顶尖身分的“陆地游仙”霍去尘。
吴大器“风清月白”之诗,便是为了霍去尘所留,他所盗走的“秋水芙蓉图”,自也可能曾给霍去尘过目。
于是,霍去尘便有了三大可能
第一、霍去尘功力盖世,从池中踏叶行波,不动声色地取走“秋水芙蓉剑”,在他说来,真是轻而易举,小事一椿。
第二、“月白风清”四字,便由霍去尘身上而起,则藏剑铁棍中的枝上留字,自然可能便是这位“陆地游仙”所为。
第三、霍去尘有取剑动机,他在灶头形状的江边矶石之上,把内藏“七巧真轻”的“七巧玉”,送给俞惊尘,俞惊尘却就在原地,转送给“雪魂仙子”花寒玉,霍去尘虽无法阻止,但心中必盛震怒,他可能取走“秋水芙蓉剑”,对俞惊尘表示惩罚!
有此三大可能,“陆地游仙”霍去尘似可被判定为取走“秋水芙蓉剑”之人了。
不,他虽是各种条件适合的最为可能之人,却也是最不可能之人!
因为,俞惊尘不单目睹他沉江自绝,还沿途追杀,费尽心力!只证明霍去尘坠江以后,并为n江鱼等凶恶之物所伤,捞起他所着的一件血衣,证明这位“陆地游仙”,已告羽化,在武林中从此消失!
吴大器是既不够格,也无动机。
霍去尘则既有资格,也有动机,却因人已早死,根本毫无可能。
江小秋虽知藏剑之处,却与“月白风清”四字,丝毫沾不上边。
原藏剑的第一人江小秋,不可能,拥有“秋水芙蓉图”的第二人吴大器,也不可能,可能看过“秋水芙蓉图”的第三人霍去尘,更不可能!
有可能的三个人,都不可能,其他没有可能的人,更不用说。
鲍恩仁倚栏沉思,起初是越想越觉分明,后来是越想越胡涂,想到末了,反而成了一片空白!
咦!
鲍恩仁想得紊乱不堪的神思,陡然一扫而空,心中立刻紧张起来!
这阴风惨惨,鬼气森森的“芙蓉图”中,除了俞惊尘、鲍恩仁之外,居然出现了第三人。
普通的第三人,只会使鲍恩仁奇怪,不会使这身经百战,见识不少大大小小场面的盖世神偷为之紧张。
但这第三人有点特别,才一露面,便使鲍恩仁心中一紧!
那是一个脸上带着金色面具,身上穿着一件赤红长衫之人。
这副装束,应该是“天蝎四凶”中“天蝎神君”蔡昌。
但同样以这副装束,在“蔡家祠堂”中,与俞惊尘比剑,使俞惊尘大大受了一次教训之人,却又分明不是“天蝎神君”蔡昌。
如今,“芙蓉图”内,也出现了个金面赤衣的同样束装之人,他到底是不是蔡昌呢?
照说,彼此未交一语,也未动手,鲍恩仁应该无法辨认。
但鲍恩仁认出来了,由于他看见金面赤衣人后,心中立觉一紧之上,便可猜出来人正是当世武林中的着名凶邪之一“天蝎神君”蔡昌!
鲍恩仁何以认辨得出之故,在于金面人所着的那件赤红长衫!
上次在“蔡家祠堂”中,与俞惊尘比剑的金面人,穿的虽然也是件赤红长衫,却是一色金红,并无其他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