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过之人,才有瘟癖之抱,捧砚愿为诗弟子,散花偏染病维摩,尊驾是位病人,我老偷儿又何尝不是病人,我们大概病的是肝肠太热,看不惯丑恶江湖,彼此既有知已之情,猜想起来,应该容易进一步!”
金面赤衣人想不到“病人”二字,竟反似带给鲍恩仁不少良机,遂看他一眼道:
“第二句,我是一个死人!”
鲍恩仁忽然捧腹大笑,那金面赤衣人佯怒拂袖说道:
“我是在给你参考资料,你却这样捧腹大笑则甚?难道我有甚话儿,说错了么?”
鲍恩仁笑道:
“我笑的不是尊驾把话说错,而是笑我老偷儿今夜变得聪明无比,能够闻一知十,触类旁通,你才告诉我两句参考资料,我却连第三句参考资料,是什么话儿,都已猜出来了!”
金面赤衣人方一愕然,鲍恩仁业已笑道:
“我猜你第三句参考资料,定是:我是一个仙人”
这句话儿,显然猜个正着,使那金面赤衣人失声叹道:
“老偷儿,”
“老偷儿”三字才出,鲍恩仁便一扬双眉,含笑说道:
“尊驾请想,你既是一个病人,又是一个死人,却偏偏如此鲜龙活跳,能在芙蓉园内,大显神通,除非是位仙人,岂不成为僵尸鬼了?”
金面赤衣人被他说得忍俊不禁地,哂然一笑说道:
“三句参考资料,都已告知,你这老偷儿,应该猜猜我是谁了!”
鲍恩仁道:
“是如今就猜?还是等到与俞惊尘老弟彼此相会的端阳时节再猜?”
金面赤衣人道:
“你恐怕等不到五五端阳节了?”这句话把鲍恩仁吓了一惊。
金面赤衣人遂又笑道:
“老偷儿休惊,你印堂虽暗,但暗中隐蕴宝光,似乎可借阴人之助,有惊无险,转祸为福,不至于身犯太大灾厄!”
鲍恩仁听得对方如此说法,方自心尖一宽,那金面赤衣人又复笑道:
“老偷儿,我们在此一别,便风流云散,各奔前程,再见之期,当在端阳左右,因你学有专长,我想奉托你一件事儿”
鲍恩仁有点受宠若惊地,“咦”了一声,目注那金面赤衣人道:
“鲍某学剑,两无所成,潦倒江湖,甚是寂寞,我我还会学有专长?”
金面赤衣人笑道:
“当然有,你若非实至名归,这举世第一神偷之号,是从那里来的?”
鲍恩仁才知又被对方调侃,不禁一声苦笑,双眉微耸说道:
“尊驾不必当着和尚,骂贼秃了,你想利用我学有专长之意,莫非是要我这老偷儿,替你去偷件什么东西?”
金面赤衣人道:
“不要你专门作贼,只要你顺手牵羊”
鲍恩仁道:
“顺谁的手?牵什么羊?”
金面赤衣人微叹一声道:
“世劫方殷,群邪蜂起,你这老偷儿,由于前往岳阳途中,若是与天蝎尾姑相遇,不妨大展空空妙手,向她怀中,摸件东西!”
鲍恩仁“啐”了一口道:
“乱摸女人怀中,已是江湖大忌,何况还是那淫凶刁泼无比的天蝎尼姑?”
金面赤衣人见鲍恩仁有不太愿意接受任务的推却之意,便含笑说道:
“这件东西,不单对我有用,更与俞惊尘报复杀家之仇,关系相当密切!”
鲍恩仁听说事情与俞惊尘有关,态度立变,“哼”了一声道:
“既然事关重大,又当别论,我也只好不避嫌疑,向那天蝎尼姑的怀中,摸一把了”
语音至此微顿,看着那位自称说是“仙人”,又是“死人”、“病人”的金面赤衣人道:
“尊驾请交待得清楚一点,究竟要我去摸天蝎尼姑的什么东西?总不会要我偷她一只蓝尾巴的蝎子?”
金面赤衣人道:
“不是蝎子,是只袋子,那只袋子,被天蝎尼姑相当珍视,可能贴身收藏,是蓝色鹿皮所制,袋口有三条金线,约莫只不过掌心大小”
说至此处,突又特别提醒鲍恩仁的,向他提高语音,郑重说道:“老偷儿,你下手之际,可得特别小心,天蝎四凶中,数天蝎尼姑最阴,她对这只蓝色鹿皮小袋,视如性命,必防被盗,很可能会在皮袋之旁,加上一只蝎子,老偷儿不要上得山多终遇虎,来个阵前失风,被蝎子螫上一下,可能偷鸡不着蚀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