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船夫突然进舱,向鲍恩仁恭身行礼,陪笑道:
“前面水云之中,隐隐有两条白色大船,但不知老爷子们,要追的那一条”
鲍恩仁因知两艘白色大船,均与明日盛会有关,遂含笑道:
“船家可以便宜行事,不论追那一条均可,但双方距离,不妨稍远,免得露了痕迹!”
船夫唯唯领命,正待退出舱去,鲍恩仁指着桌上酒壶,又复笑道:
“你们船上酒儿,想是家酿,风味极好,我这吴兄,嗜酒如命,又有海量,不妨多替他准备一些,这锭银子,就作为特别酒资便了。”
话完取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便向船夫抛过
当时物价极贱,十两之赠,乃少有重赏,船家自然惊喜万分,接过元宝,连连称谢,并又取了五十斤重的一缸美酒,和菱藕鱼虾等荤素湖鲜,送进舱来。
既已追上“天蝎白舟”,鲍恩仁与吴大器认为最多等到明日,必可与俞惊尘相会,自然忧虑尽失地开怀饮酒。
吴大器酒量极豪,饮到半夜之际,五十斤缸装美酒,约莫已去了三分之二。
蓦然间,吴大器把头一摇,口中说了声:
“奇怪”
鲍恩仁道:
“吴兄奇怪什么?”
吴大器皱眉道:
“鲍兄,我们上船以后,喝了多少酒儿?”
鲍恩仁弄不懂吴大器何以有此一问?微一寻思,含笑答道:
“连前带后,也不过四十斤左右酒儿,吴兄饮了约莫三十斤,小弟也奉陪了三分之一。”
吴大器苦笑道:
“平日若相互斗酒,狂饮鲸吞,我可以喝上三五十酒儿,若是低斟慢酌,纵饮百斤,也未必醉倒”
说至此处,又把头儿摇了一摇,神色诧然接道:
“怎么今日竟竟有点不胜酒力?难难道酒中竟竟有什么蹊跷么?”
鲍恩仁失笑道:
“吴兄说那里话来?酒中若有蹊跷,岂会单独对你?我今口也饮了不少,仍与平素相同”
一语未了,已见吴大器满脸通红地,醉得伏倒在桌案之上!
鲍恩仁见状之下,才知果然有点不大对劲,遂暗提口真气,查看自己体内,有无异状?
谁知不察看还好,这一提气察看,竟发现自己体内中了一种极奇异毒力!
这毒力似乎并不会致人于死,但却令人四肢乏力,真气无法提聚!
鲍恩仁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忖:想不到这看来极老实的船夫,竟会是江湖人物所扮?
自己素以经验老到见称,吴大器也是精细之人,今日真所谓十岁老娘,双双倒绷在孩儿之手
但对方是否“天蝎四凶”手下,又何必要对自己与吴大器,用了不同手段?他干脆以剧毒药物,把二人一齐害死,岂不比较干脆?
想至此处,船家又复进舱,先对业已醉倒扑桌的吴大器看了一眼,然后向吴大器笑道:
“鲍老爷子,您是否还未尽兴,仍要添点酒儿?”
鲍恩仁与吴大器上船之后,并未报名,听了船家称呼,便知对方早已洞悉自己身分。
他如今四肢瘫软,业已身不能动,但口仍能言,目注船家,苦笑问道:
“鲍某终日打雁,今朝竟被雁儿啄了眼睛,朋友既己得手,杀剐任便”
船家听鲍恩仁说至此处,连摇双手,满面堆笑地,接笑说道:
“鲍老人家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奉了我家副教主之命,设法请两位老爷子,在明日洞庭湖盛会之上,只看热闹,莫管闲事!”
鲍恩仁诧道:
“你家副教主是谁?不会是圣剑书生俞惊尘吧?”
船家笑而不答地,摇头说道:
“请鲍老人家恕个罪儿,在下不敢泄漏未经奉准公开的本教秘密。”
鲍恩仁无可奈何,皱眉说道:
“好,我不问你家副教主的姓名,但朋友总该见告你们是什么教吧?”
船家笑道:
“什么教也不能讲,鲍老人家最好是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才有精神欣赏明日洞庭湖上的龙争虎斗!”
话完,从缸中舀了一碗酒儿,半是笑劝,半是强灌地,让鲍恩仁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