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仍在舱中对坐,但酒力未退,全身骨软如泥,慢说起立,连口儿都张不开来,虽见俞惊尘上了水上擂台,想打招呼,却力不从心,只有彼此“大眼瞪小眼”了!
俞惊尘傲然发话,交代已毕,这才面对“天蝎秀才”欧阳纶,剔眉问道:
“欧阳纶,我们今天是不拘任何功力,混杂出手,拚个一死方休?还是以三阵论输赢,凡败了两阵之人,便干脆一些,莫再腆颜偷生,就在这擂台之上,当众自绝,以性命了断恩怨?”
欧阳纶平时几乎比俞惊尘更狂更傲,但今日却毫不冲动,微一思索,缓缓答道:
“欧阳纶的天蝎秀才四字,在当世武林中,有点份量,你在最近也闯出了个圣剑书生外号,我们仇恨再深,也不必像村童殴斗?干脆就来个三阵判生死吧!”
俞惊尘道:
“好,第一阵较量什么功力?由你决定,第二阵的题目,由我来出,倘若两阵扯平,必须在第三阵才判生死,再从尚未较量的武功项目之中,拈阄决定一种,你认为合不合理?”
欧阳纶点头笑道:
“合理,合理,但在第一阵开始之前,我要先兑现我的诺言!”
俞惊尘问道:
“什么诺言,是不是太湖之诺?”
欧阳纶点头“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豹皮囊儿,向俞惊尘递去。
俞惊尘伸手接过,打开那只豹皮囊口,向外略一倾抖!
“刷”的一声,从豹皮囊中抖出的,是根软软团作一圈,但抖将开来,长度却足在七尺以上奇形鞭儿。
此鞭尾部,形如蝎尾,是作尖锐钩形,鞭身则满布不用时柔软平贴,但在真力一贯之下,便可根根劲挺,竖起的金色刺毛,看去委实森森可怖!
只有鞭头一端,是个平滑握手钢柄,但握柄特粗,又有一枚按钮,显然其中尚藏有恶毒花样,必要时,倒转鞭柄,一按崩簧,便可伤挫强敌于不意之下!
俞惊尘抖出这根长鞭,手握鞭柄,略一甩动,立时金毛竖起,使鞭风成为一种怪啸声息
欧阳纶下意识地,足下微滑,退了两步,这位“天蝎秀才”,居然怕俞惊尘利用手中兵刃,对他来个猝然击袭?
俞惊尘目光电注欧阳纶,哂然一笑,剑眉双轩说道:
“欧阳纶,你莫要怕,姓俞的,不会这等下流”
欧阳纶讪然说道:
“话不是这样讲的,身在险恶江湖之内,害人之心,虽不必有,防人之心,却决不可无”
俞惊尘懒得和他多费唇舌,言归正题的,指着手中所握长鞭问道:
“这就是天蝎尼姑独斗兵刃,有不少武林豪侠,丧身其下的蝎尾猬毛鞭么?”
欧阳纶本来想说“你爹爹俞长苍也挨过一鞭”,但话到口边,强行忍往,微一颔首答道:
“正是,我在太湖,曾作允诺,要夺去天蝎尼姑的蝎尾猬毛鞭,并破掉她的天尸气功!如今鞭己在此,你留以自用,或是毁掉,或是抛入洞庭湖内,均无不可!”
俞惊尘又对“蝎尾猬毛鞭”看了一眼,扬眉微笑,把鞭儿收回豹皮囊中,仍向“天蝎秀才”欧阳纶递去。
欧阳纶不解道:
“这这是何何意?”
俞惊尘朗声道:
“请欧阳朋友,物归原主,还给天蝎尼姑!”
欧阳纶闻言之下,越发莫名其妙,欧阳纶遂又向他扬眉问道:
“欧阳朋友,你在太湖,是对谁作此承诺?”
欧阳纶倒说实话,毫不隐瞒地,应声答道:
“你的朋友柳明珠姑娘,我一时大意,中了算计,才作此承诺,换取她的鸟钩蝎毒解药!”
俞惊尘目光斜向“天蝎黑舟”瞥了一眼,见舱口珠帘未卷,遂轩眉说道:
“我的朋友如今尚未出面,但俞惊尘可以代表柳姑娘取消接受欧阳朋友的这项承诺”
略作一顿,便把语音提高不少的又复说道:
“因俞惊尘天生傲骨嶙峋,不愿因人成事,尤其父母之仇,更应由为人子者,自己雪报,天蝎尼姑昔日曾以此鞭,伤我父母,俞惊尘仍要在她手执蝎尾猬毛鞭下,使这万恶妖尼,遭受报应!”
语音顿处,略一扬手,那只内贮“蝎尾猬毛鞭”的豹皮囊儿,便向欧阳纶凌空飞去!
这番话儿,这种举措,看得鲍恩仁与吴大器好不赞许俞惊尘的豪杰胸襟、英雄志气!
虽然,他们酒醉太甚,骨软如泥,无法鼓掌,也在心中暗为俞惊尘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