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惊尘,你真的准备流血?”胡营营厉声问。
“对!”
“你不怕后悔?”
“谈不上后悔二字,这叫以血易血,现在再留稍许时间让你们召集堡中好手,在下做事一向讲究公平。”
话已说绝,情况也已僵化。
俞惊尘挪步,昂头走出书房。武宏闪在一边。
俞惊尘兀立院地,他在等待行动的时刻。
胡莺莺跟着疾步出房,她自知绝非俞惊尘的对手,但她决定要第一个出手,生死二字已经抛诸度外。
胡天汉也到了院中,他没示警,也没召集堡中弟子的打算,对付俞惊尘这等高手,人多了徒然增加死伤,这一点他非常明白,身为世家主人,他无法也不能逃避,就算是把脖子去就刃口,他也非面对现实不可。
“莺莺,你下去!”胡天汉的声音还不失平衡。
“不!”胡莺莺反而更进一步占了位置。
兄妹成了犄角之势。
俞惊尘现在俨若杀神,流血的决心绝未动摇。
剑还在鞘中,但杀气已经弥漫。
“玄狐”武宏还沉稳地站在原位置,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这偏院和书房是堡里的机密重地,除了少数人非奉命不得进人,是以到目前为止,没有其他任何弟子现身。
俞惊尘的手指缓慢地摸向剑柄。
空气紧张得无以复加。
“不见血”真的血洗胡家堡?
一个震耳的霹雳突告传来:“小子成手放下!”
俞惊尘心头一震,他没料到“霹雳夫人”还在堡中,胡莺莺是她的徒弟,她人在当然就不会袖手,基于某种关系,他不能对她有任何敌对行为。
“小子,你没听到?”霹雳声再问。
俞惊尘进退两难,他不能违逆她,又不甘心罢手,柳漱玉母女和齐啸天一家不能白死,难道说“霹雳夫人”也跟“金剑帮”联上了关系?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摸上剑柄的五指。
“前辈知道晚辈来此的因由么!”
“当然知道!”
“那何以要阻止?”
“因为你完全错了!”
“晚辈错了?”
“嗯!你小子这么聪明,却往人家布的陷阱里钻,你从头想想就该明白,屠大展见利忘义为虎作怅,对你小子不能用利诱威迫,但可以使手段把你造成工具,最有利的工具,一句话,你必须逮到屠大展身后之人其真相便可大白。你小子答应人家的事不认真去办,为了个女人失魂落魄,将来对打铁的你怎么交代?没出息!”
提到打铁的,俞惊尘感到了一阵凛然,“霹雳夫人”训得很好,但柳漱玉的事能抛得开么?不能,人之为人,莫非为情,情的力量可以左右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人,情有许多种,男女之情是其中最大的。
“晚辈做事自有分寸!”
“你今晚没分寸。”
“人非圣贤,错误难免。”
“少跟我老太婆顶嘴,你可以走了!”
“晚辈告辞!”礼不可失,俞惊尘抱了抱拳,转身便走,表面仍是那么冷沉,但内心却乱得相当可以。
“俞大侠,我送你!”胡莺莺又变回一厢情愿的态度。
“不必,在下自己会走!”话声中,人已穿花径而去。
在场的全松了一口气。明月已升。
俞惊尘行走在回开封城的官道上。
“霹雳夫人”指责的话一直响在他的耳边:“为了个女人失魂落魄没出息!”
他自问,自己真的变成了没出息么?
让志气被悲伤愤恨腐蚀么?这样能使柳漱玉复活么?不,俞惊尘必须重新振作,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叫。
他昂头,挺了挺胸。
振作与颓唐只在方寸一念之间,这一念足以使一个人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而且能使情况完全改变。
月光仿佛更亮,心眼里看到的不再是灰色。
他已经从自我禁闭中破茧而出。
俞惊尘依然是俞惊尘。
他转头顾盼,极远处的土丘间两个黑点映人眼帘,可以辨得出是两条人影对峙,由于柳漱王母女的不幸,他对这种情况在下意识中有一分敏感,于是,他停了脚步,静静观察了一阵之后,他掠了过去。
对峙的的确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借着地形的掩护,他迫到了近处,目光扫视之下,不禁大感意外,男的是“逍遥公子”
管寒星,女的赫然是曾经在柳漱玉母女坟前现过身的村姑。
这么古怪,管寒星怎会在此时此地与村姑对上?
金老四去盯这村姑,莫非脱了梢。
再仔细一看,意外之感变成了震惊,管寒星口角竟然有血渍,这说明双方已经动过手,管寒星还受了伤。
以管寒星的功力竟然受了伤,这村姑的身手便大得惊人丁,正如先前所料,这村姑不是普通的女子。
管寒星名列当今十大年轻高手,尤其那柄折扇威力无比,竟然会伤在这村姑手下,金老四负责盯踪她,要是被发觉的话不用说是凶多吉少,凭此而论,她要对柳漱王母女下手,当然是轻而易举。
“管寒星,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村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