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惊尘收了目芒,曲膝下跪,激动地道:“前辈,明月不肖,实无颜对前辈。”他极少表现激动。
南宫宇抬手道:“起来,错不在你。”
俞惊尘再拜而起。
南官宇手指尚在调息的纪大妞道:“她是真正为你卖命,侥天之幸,她的阴功造诣高深得惊人,否则为了救你她非牺牲全部功力不可。”
俞惊尘望向纪大妞,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这是莫大的恩,而这恩源于情,合成了无法偿还的恩情。
南官宇文道:“你守着她,我和老四先到外面看看情况,此地通道已经全部打开,出人无阻。”说完随即举步。
金老四跟了出去。
俞惊尘凝望着纪大妞,她那张不起眼的脸孔,似乎在突然之间变得很美。情,本来就是世间最圣最美的东西。但随之而来的是内心的强烈悸颤,他明白纪大妞愿意如此牺牲的原因,这是绝对起初的情意,她可能得不到,可是她先付出了,而自己在柳漱玉坟前的誓言却不能毁。
悸颤又转化为椎刺,柳漱玉母女之死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谁是凶手?如果不揭开这个谜底,有何面目活下去,死后又以何面目见红颜知己于地下?
他陷人麻木的状态中。
不知僵立了多久。
一声轻“嗯!”把俞惊尘从无意识状态中唤醒,纪大妞已站立在他身前,眸子里闪射的一种感人的激情之光。“纪姑娘!”他叫了一声,说不出别的任何话。“俞大哥!”纪大妞双臂一张,抱住了俞惊尘,脸伏在他的胸前,竟然硬咽起来,是太过高兴了么?应该是,从开封一路到现在,她一直在全心全意地付出,役考虑到任何代价,这份纯真的情,真可以感天动地。
俞惊尘僵直地站着没动,心潮澎湃如狂。
久久,纪大妞松开手后退,泪痕斑斑。
“俞大哥,我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
“纪姑娘,我该对你说什么!”俞惊尘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是激情,是感激,还有一份浓浓的歉疚。
“什么也不必说。”
“可是,,“我知道你的心意,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呢?”
“纪姑娘!”俞惊尘想了想。“我永远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这句话已经有了某种暗示,也等于表明了态度。
“再亲爱的兄妹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一起。”纪大妞回答的很含蓄,但也极有道理,女人迟早会嫁人,那时她便属于另一个男人,这个“当”字实质上并没意义,她心里所希望的并不是“当”,而是永远生活在一起。
俞惊尘哑口无言,他非常明白对方的心意。
“以后再说吧,我们快离开这鬼地方。”纪大妞主动地搬开了这话题。
“对了,你的内元是否”
“我很好,影响不大。”
“那我们走!”
“青竹老人”一行聚集在大厅外的走廊上。
“霹雳夫人”的红轿停放在院地里,她本人没出轿,抬轿的壮汉远远站着,大红小红和胡莺莺围在轿边。
场面很静,谁也没开口。
他们在等待俞惊尘和纪大妞的下文。
“飘萍过客”匆匆来到,他是赶往河神庙提人质的。
“青竹老人”立即迎前两步。
“老弟,人带来了?”
“没有!”飘萍过客神情沮丧。
“怎么啦?”
“那小子被救走了。”
“被救走?”
“唔!还留了字条。”说着,把捏在手心里的字条打开念着:“中原逐鹿,尚未卜鹿死谁手?黔驴技穷,竟也效挟质之行,寄语诸君,保令名,终天年,息影江湖,此其时矣,与后生晚辈争长竞短,诚愚人愚行也。”
“放狗屁!”“青竹老人”怪吼了一声。
“臭而不可闻!”风不变补了一句。
就在此刻,俞惊尘与纪大妞双双从厅侧步了出来。
所有在场的眼睛全为之发亮。
站在轿边的“火凤凰”胡莺莺冷哼了一声,抿嘴鼓腮,满脸都是妒意。
两人走近,俞惊尘抱拳,罗圈一揖。
“大妞!”“飘萍过客”欢叫了一声。
纪大妞忙靠到舅舅身边。
“青竹老人”偏头望着俞惊尘道:“小子,我老人家真想敲你几棍子,念在你已经吃足了苦头,暂时记下。”